11. 第 11 章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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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鸿》 

    干干净净的被褥,收拾齐整的小摊,角落里堆着许多栩栩如生的木玩意儿。

    这是一间十分温馨的小屋——如果忽略掉地上触目惊心的血迹。

    姜照摸了摸窗棂上的血,弯腰从窗户里伸出去,抬首望着被小巷整整齐齐框住的天空。

    是阴沉的。偶尔有鸟慌慌张张低飞过去。

    姜照一动不动,直到有一滴雨水砸到了她眼睛里,再顺着眼角滑落到地上。

    楼瑾过来劝她:“小圣人,下雨了,我们走吧。”

    姜照应了一声,回身将窗户关的严严实实,走时从已经干涸的血迹里捡起了那只草蚂蚱。

    她用丝绸的绢包住,妥当收起。

    从正门出来,她对楼瑾拱手:“多谢楼大人带我来此,眼下姜照所求,还有一事。”

    “请讲。”

    姜照左顾右盼,十分谨慎的冲他招手:“咱们到车上去说。”

    楼瑾的马车停在巷口,看似简陋朴实,却胜在木料厚实,可隔绝大部分喧哗吵闹。

    两人上了马车,姜照低声询问:“楼大人,镜王……有没有什么十分偏爱的东西。”

    楼瑾:“啊?”

    姜照拍了拍手:“就是,比如……”

    “比如你的枪!”姜照指着楼瑾横在马车里的长枪,“这便是你所偏爱的东西了,走哪儿都带着。”

    楼瑾恍然大悟:“哦,那我知道。”

    “钱!”

    姜照:……

    她苦口婆心解释:“钱不行,她钱太多了,我一个人也没法子。”

    “有没有不大的,天上地下独一份的。”

    楼瑾苦思须臾。

    “还真有。”

    “七八年前有多罗国使臣献上一株黄色铁树,取名叫金树,献给圣上,圣上又赐给了镜王。上京寒冷,这株金树几欲败烂,都是镜王查着典籍想了各种办法救回来的。如今在镜王府后院长得有一人高了,去岁开了花,镜王还专门设宴请众人观赏,很是宝贝。”

    姜照眼睛亮了:“你见过?”

    楼瑾颔首:“见过,不好看。”

    姜照一愣,哈哈大笑:“管它好不好看,既然楼大人见过,还请将后院图纸一画。”

    楼瑾眸光一闪,十分不可置信:“你不会是要……?”

    他脸色复杂,十分艰难地夸她:“姜大人真是……有仇必报、杀人诛心。”

    姜照谦虚:“惭愧惭愧,还不到那么厉害,本官还得继续奋勉啊。”

    夜深人静,孤照明悬。

    姜照纵身跃入镜王府后院,一落地被两处伤口扯的脸皱成了一团。

    她怒火中烧,抄起别在后腰上的铲子。溜着墙根寻那颗树。

    月光下,后院花园一片墨色,姜照一转头,看到那颗金树在一众墨色里浅的特立独行。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镜王嫌巡兵们五大三粗,后花园从来不让进的,反正上京也没人敢动她凌重的东西。

    不想今日碰上了睚眦必报的姜照。

    姜照二话不说抡起铲子,边动手边嘀咕:“镜王殿下啊,财不外露知不知道,你既然敢将命根子放在外边,便休怪本圣人来一把劫富济贫!”

    她两铲子挖了树,拿布袋子把根包起来,顺着墙头往外一扔:“楼大人,树来咯……”

    树叶擦着墙壁簌簌一响,紧接着就是楼瑾的闷哼声。

    姜照耳朵一动,连忙贴上去小声询问:“楼大人?你没事吧?”

    “没……没事。”

    姜照上了墙:“没事往旁一让,我下来了。”

    她往下一跳,却与楼瑾撞了个正着。

    两人都疼得眼冒金星,尤其是再次扯到伤口的姜照。

    她低声抽气:“天奶啊,疼死我了,不是叫你让让吗?”

    楼瑾捂着额头也抽气,闻言十分委屈:“我让了……”

    不过他让的时候往右让,而对着他的姜照恰好从左跳下来……

    “算了,快走快走。”

    两人便扛着颗树一瘸一拐地跑了。

    镜王做了一夜的好梦,早晨舒舒服服地起来,用了膳后趿拉着鞋往后花园走。

    花园门口有小侍跪着呈上她专用的檀木桶与金水勺。

    她懒懒地握起勺:“做好分内的事,要是被本王发现你们这些人进过花园,本王扒了你们的皮。”

    “都下去吧,本王要给金树浇水。”

    她哼着歌进了花园里处,驾轻就熟一勺水泼过去,然后做梦似得看见了一个大坑。

    一个大坑。

    没有树。

    ……树呢?

    金勺子掉在地上,凌重不可置信地掐了自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