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二十二章 说谎者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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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明承夜》
郇寰还未出苏家,就见重重垂拱间、洞开大门外立着冬至与郇杭。郇杭专司亲卫和京中侯府家事,现下应该在臬司衙门帮他看着南北动向,怎么追到这里来了?
姜世训就见方才冷过脸、这时已然端得阳煦山立的郇寰别过苏家人,又受过了自己礼,便飒然登车离去。他耳畔又冒出了郇寰的那个承诺,旋即,随着郇寰的承诺如回天旋地之风,不久前、多年前的旧事席卷而来。
他无奈地想:家门不幸,横遭此祸。可遇见了郇寰,又是难以预料地走运。
那年下了苏州几十年都没有见过的一场大雪,他们家的生意也出奇地好,而郇寰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无父无母无妻无子无官无职,得苏家那位小庶女搭救,又走了老二媳妇的路子到了他家。
上门那天,他妹妹只在游廊里看了他一眼,就闹着非他不嫁。他就这么一个亲妹妹。既然老父答应相助,为防苏家捷足,又算是在化隆城里、承天殿上压下一注,与郇寰结姻只会有利无弊。
现在,姜世训终于相信,当年老父阻止他嫁妹与郇寰结姻是正确的行为。如若郇寰没能尚主,或许就到了不了今天的地位,庇佑他们姜氏一族恐怕艰难;又同时,他身上是非太多,而他们姜家就败于天元一朝的党争,升平一朝的浑水可不能再淌了。
姜世训朝苏德恒道:“接下来,该谈一谈我们两家的事了。”
“你怎么来了?胡全德那里出事了?”
郇杭从怀里摸出一封公函,“京中来了口信,王爷问您手头事情如何。”
郇寰拆着公函,心里的不安更胜:“京里出事了?谢改之没办好事?”
郇杭摇头:“不知道,没说是什么事,但我猜,王爷想让主子您早点回京。”
冬至道:“该不会是和亲出岔子了吧?”
“和亲与我刑部有什么关系?”郇寰一目十行扫过公文,心情更加糟糕,“郇杭,你快些去信问。”
“怎么了?又有案子了?”冬至凑了过去,车子一晃,没看清满目蚂蚁爬出的是什么纹样,就听郇寰沉声吩咐:“不回别院了,去臬司衙门。”
冬至与郇杭对视一眼,郇杭即刻起身坐到了车厢外,命令车夫调转方向。
“主子?究竟出什么事情了?胡臬台又要让您顶缸了?”
郇寰将信递给他,“浙江又有案子了。”
“嘉杭两地,商宦齐谋,改稻为桑,人命频发……”冬至从公函上抬头,木愣愣地问:“好好的干嘛要改稻为桑?国库缺钱了还是浙江缺钱了?”
郇寰阴沉地看着窗外的天,“不是钱的问题。”
“那是田的问题?”话一出口,冬至一拍大腿:“对啊,改稻为桑是好事,且朝廷不增收赋税、不禁改桑田,农民改桑民每亩收入翻倍,又不是灾年不得不卖田,也不是朝廷下发的政策没人逼他们卖田,怎么就闹出人命了?”
郇寰的目光落到他脸上:“原来阎阁老是为了这个才急赶回京。”
冬至眨巴眼睛以示不解。
郇寰耐下性子,边给冬至解释,边给自己捋清脉络:“稻田改桑田首要之事为何?”
“去官府申报?”
“嗯,申报了呢?”
“丈田?”
冬至立刻想到了苏家在临川府卖田一事,“又是丈田丈量出人命!”
“千年田,八百主,圣上恐怕要革田了。”郇寰幽幽叹出一口气:“这不是我能插手的事——对了,让你探苏世杰的书房,可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没有,那干净得跟家徒四壁没什么区别,一封书信都没有留下,什么古董字画都收了起来,我还去苏老太爷生前的书房翻了翻,也是烧得一干二净。”
“动作倒快。”
“主子,您将赝品一事交给胡臬台处置,便是本来就没打算放过苏家,那为什么不借此机会将苏都督‘拉拢过来’反倒将功劳推给了胡臬台?苏都督人又不在,又一向与家族恶交,他未必会领您的情,胡臬台也未必会领情,这不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吗?”
“水满则溢,月满则亏。圣上允许我南下查案,本着的就是制衡之心,若我借此大肆党同伐异,真就这样把江南道的天给掀了,你说圣上会不会对王爷容情?御史的弹劾会不会对我容情?”
“可是主子……”
郇寰摆手,“不必多说。常为家族束缚的苏德惜能借此约束家族,我这一趟就不算白来,增益魏王之事他不会做,投靠我们的选择他也不敢做,他能这样中立于双王纷争,就是极好的结果。”
“本宫在此谢过窦指挥使了。”
窦宇虽然不悦,但还是回了沈明枳一个更盛大的礼。既然礼已经到,那客套违心的话也就不必说了,窦宇继续背过身指挥阴阳卫的来往忙碌,突然想起了午后那哑巴孙医生的事情,耐着性子禀告道:“午后孙先生特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