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二十二章 说谎者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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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访了那个‘见识过人’的衙门仵作,回来后就请拜见殿下,被臣拦了。”
沈明枳曾叫他看着孙先生,后来得了阎野放的授意,答应借兵给郇寰,就没有拦着孙先生看热闹,出乎意料他居然还帮上了忙。孙先生从外头回来时,沈明枳应当还在休息,虽然已经醒了,但郇寰在,窦宇拦得好。
沈明枳再度谢过,让夏至亲自去请,不一会儿,火急火燎的孙先生揣着本旧书跑了过来,催了笔墨立即写了四个大字递了过来:“仵作说谎。”
夏至接纸的手一抖,见沈明枳长睫下垂,遮去眼中异色,连忙将纸还到了孙先生桌上,听了沈明枳的吩咐就恭敬退出了厅堂,将门仔细带上。
孙先生连忙写道:“根本不是他验的尸。”
他写得急,笔干得如枯树枝桠也不愿停:“我亲自去看过尸体,舌骨上黑渍确实被人刮过,但有很浅很细密的锯齿状印子,若非天气好,粗看难以发现,我又去看过仵作的工具,没有可以对应得上的,他拿出来的刀刃也对不上。”
既然这名说出毒药来源的仵作没有刮骨的刀,那验尸者必另有其人。
“我也去问过他从何得知这种毒药,他说得清楚,是去年秋天在元和遇见的一个游方道人,因为道人所说的事情都骇人听闻,时间过去不久,所以他还清晰记得。我再问那道人长什么模样,他说得也清楚,但当我问他道人还说了什么事情,他却言辞闪烁,不愿与我透露。”
孙先生神色严肃。他其实和沈明枳同岁,看上去却沧桑得多,平日里不拘小节,也不愿打理他本来生得有几分疏朗意的样貌,一旦遇上和医理、药理有关的事情,那绝对是寸步不让、据理力争。
沈明枳凝视他脸上的认真,心里却擂起了喧阗的鼓声,“我听窦指挥使说,先生曾想去拜访苏州当地一位很有名望的女仵作?”
孙先生会意,将那支被他糟蹋过的笔搁下,拱手拜谢。
窦宇又被沈明枳遣出来陪闲人干私活,心里骂声连连。
钦差就要北上了,他还有一堆事情没有处理完,端王还成日里往外跑,阎阁老等还在苏州转悠,若是出了什么好歹,回了京让大哥知道了,岂不是要扒了他的皮?虽然说这孙先生很有本事,兖国公主在岭南遇险时就见过他的神通,但他阴阳卫指挥使的本职是扈从天子,出京拱卫皇亲就已经是丢脸丢大发了,每天不是给姓郇的官混子守棺材就是给赤脚医生鞍前马后,像什么话?
破落小院就在眼前,窦宇心不甘情不愿地吩咐乔装改扮过的手下化整为零,按照公主的意思四下去街坊邻里打探这位大名鼎鼎的仵作,自己脱了甲胄,换上平头护卫的装扮,亲自给车上的孙先生放马凳。
孙先生不忘拱手示谢,亲自扣了木门,片刻后听门内有女人嗓门嘹亮的高声询问随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掷来:“哪位?”
窦宇捏着鼻子,按照事先说好的那样回道:“我家主人是随钦差北上的医生,听闻苏娘子大名,特来拜会切磋。”
门后静了静,就当窦宇耐心耗尽之时,门裂了一条缝,一张上了年纪的女人浮肿的脸露了出来,布裙彩染,俗不可耐。她上 上下下打量过孙先生后,又小心看过孙先生边上背箱提袋的笔挺年轻人,扫过他们身后那架朴素的马车,画得细长如柳的眉毛不自主地上挑,原本咄咄逼人的气势收敛了点,言辞谨慎:“衙门里的?”
窦宇听了这话就觉得她不大聪明,但小心这块却拿捏足了把握,便也折了自己骨子里的傲气,拙劣地装起了看门小厮的那种宽和恭维,“是,是衙门里的。”
刻鹄不成尚类骛,女人见窦宇这副样子不由得嗤笑一声,下巴扬得极高:“我家娘子出门去了,不在家。”
窦宇心里叫骂,面上还装得“讨好”,话却问出了着急:“出门了?去做什么?几时能回来?”
那女人弯了涂满口脂的厚嘴唇,不由得冷笑:“出门就是出门了,问这么多做什么?何时回来说不定——且我劝你们不必来了,我家娘子只瞧死人,医不了活人!”
话落,她“砰”的一声将门摔上,自顾自的耻笑声越来越远:“还冒充衙门的人?衙门的人早上才来过……现在外地的公子哥真是没长脑子,也不打听打听,‘术业有专攻’,城西安乐巷的孙大夫专治花柳淋病,怎么找到这儿来了……我呸,晦气!”
窦宇咬牙,敢情这老女人把他们当作寻花问柳上门骚扰的公子哥了?
孙先生斗胆伸手拍拍窦宇紧绷的小臂,转过身就要走,听窦宇从牙缝里漏出几个杀气四溢的字眼:“就这么走了?”
孙先生上下扫了他一眼。
虽然说他是在岭南山野间长大,没见过世面,但跟着兖国公主的这段日子是大开眼界了。窦指挥使本就相貌堂堂,再加上他方才刻意演出的几分谄媚,让谁见了不以为是花街常客、情场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