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落水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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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有嘉宾》
荣龄正急速奔跑在下舱室通往甲板的窄道。
这是自卧底镔铁局以来,她最兴奋的一刻——从设局告知江秋棠巴图林与春芳的私情,到引导她递交状告;从岳棋恰到好处地在福船即要起锚时截住巴图林,再到他几次激怒江秋棠,成功登上福船…
一切环环相扣,往荣龄设想的行进——除了爆破时的意外。
方才,三人潜入底舱,意外发现底舱之下仍有一层中空的隔舱。
阿卯轻扣,“惊蛰娘子,若不撬开将火药塞下去,怕是炸不穿。”
赫哲自小长在草原,虽勉强学会游水,但对船只的建造一窍不通,“这是什么鬼把戏?为何空着一层不装货?”他不解问。
荣龄也不明白。
她想,若小时候遇到的阿蒙哥哥在便好了。他有一箱杂书,专讲楼阁车船的营造法式。他若在,定知道福船为何这般构造。
不过,这念头只在脑中转了一瞬便自觉散去。
此时没有阿蒙哥哥,只有荣龄自个。
她很快打定主意,“行,撬开板子,将身上的火药都丢下去。”
猛烈的爆炸撕开静默的大清河。
待烟尘散去,阿卯自掩体钻出,他撩着火种一照,倒吸一口凉气:“这又是什么?!”
爆炸的气浪顶翻一小半底板,露出下头如鱼骨复杂的隔舱板。隔舱板互不透水,隔出十余个独立的密舱。
而因隔舱板的阻挡,火药仅毁去船艏的三个密舱。
冰冷河水涌上,水汽很快消散爆炸带来的热浪。
船舱中又冷至冰点。
荣龄在冰寒中快速思考眼前的变故。
或许因想起了阿蒙哥哥,她的脑海中忽然浮现一段儿时的对话。
“阿木尔,行船最怕什么?”
“怕船坏了,怕漏水!”
“没错,阿木尔真聪明!”
最怕…漏水?
荣龄脑中忽地灵光一现。
她在紧张中混杂兴奋,“我知道了,福船航行远海,最怕船壳受损。因而造船时,船工便将最末的一层封作水密舱。可若只是一个囫囵的密舱,一处渗水,整层仍会浸入水中。是故,他们又借用隔舱板将一整个水密舱隔作独立的多处。因互不透水,即便一两处有损,其余的仍能正常使用。如此,福船就有充足的浮力到达下一靠岸点。”
“即便一两处有损…”因船艏密舱进水,福船变得前重后轻,赫哲努力保持自身的平衡,“说得不就是现在!咱们岂非白忙活了?”
荣龄在想清福船的构造时已发现当下的棘手,“火药都用完了?”
“一点不剩!”阿卯答道,“惊蛰娘子,现下怎么办?”
是啊,怎么办?
火药因福船意外的结构并未一击即中。眼下,船工正快速下行,若他们在短时内补全底板,福船渗水的危机即可暂解。
如此一来,在双佛口阻击独孤氏的计划便要落空…
纷乱的脚步越来越近,留给荣龄的时间只在毫厘。
她猛地吸入几口夹杂火硝与水腥味的空气,闭目片刻。
越是危急,便越要冷静,周遭定还有可为己所用的条件——这是南漳王教会荣龄的头一样领兵之法。
凭借它,荣龄无数次反败为胜。
她想,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去甲板,卸帆!”下一息,荣龄睁眼,简短道。
“是!”
“好!”
不知不觉间,阿卯与赫哲早已信服于她,事事由她指令。
再奔过一道矮门,三人骤然出现在甲板。
江风迎面扑来的同时,刀光也至鼻尖。
荣龄还未看清那星寒芒,身体便已本能跃起。刀尖堪堪擦过腰间,竟发出金属摩擦的啸响。
待她再次舒展身体,手中已如变戏法般持一柄软剑。
阿卯紧跟着踢翻那人,赫哲则手中刀光一闪,取了那人的命。
江天一色的黑幕下,软剑如灵蛇狂舞,溅出霜雪一般的银光与红梅一样的鲜血。
荣龄三人且战且进,很快便至头桅底座。
她快速打量联接桅杆与风帆的绳索,思考截断哪截绳索便可放倒整面大帆。
这时,与桅杆垂直的一截横木印入眼帘——那上头缠满麻绳…荣龄一喜,以破竹之势一剑劈裂被船工称为缭绞车的横木。
绳索散落,洁白的头帆如一片巨大的花瓣凋零。
“拦住他们,他们定还要毁了主桅与尾桅。”有人反应过来,忙招呼其余同伴。
三人很快被团团围住。
他们后背相贴,呈一枚三角锋矢警惕戒备。
对峙中,柁楼传来冰冷的视线与问话:“你究竟是何人?我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