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鹤顷看着人怯怯的模样，“裴瞻让我照顾好你， 但是你自己也要成长起来。”

    温玉点点头，“我知道了。”

    “好。”

    鹤顷刚走几步，却是又被人叫住。

    “鹤公子。”

    鹤顷顿住脚步，转身看他，“怎么了？还有事？”

    “公子，有写信给您吗？”温玉努力挂上笑，压下失望。

    “有。”

    温玉往前跨了几步，而后又堪堪止住了步子，不敢再上前，“信里....有....有提到我吗?”

    鹤顷略有些怔愣，对上人带着期许的目光，他又恍恍然明了了几分缘故。

    温玉久见鹤顷不言语，他便也明白了。

    “那.....公子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鹤顷抬头，看了看晕住光的红日，轻声道：“大概会在冬天回来吧，会安好的回来。”

    “冬天？”

    “对，第一场初雪的时候。”

    当第一场初雪下来时，他便会回来的。

    冬来天寒，小轩窗前，温玉抱着小暖炉，抬头缓着有些酸痛的颈。

    眸中映着窗外的光，窗外不知何时竟下起了雪。该是今岁的初雪，铺天盖地纷纷扬扬，白得晶莹透亮。若不是看院里的树都光了枝桠，还以为回到了柳絮漫天舞的春日里。

    雪簌簌地落，好像天地也静了。和暖的静谧中,暗思悄然滋生。

    温玉喜这绵绵白雪，他知道，裴瞻也会喜欢的。

    他看着窗外，那芥草经不起摧残，早是半折惨象，却仍艰难地抵着风雪折磨。

    温玉他瞧着那被洗得越来越淡的绿意，一个下午便能如此轻易被荒废。

    忽的，他的眼眸里闪着微光，定睛，是只白蝴蝶在草丛里飞。雪还下着，他忆起母亲在他幼时哄他入梦的话语。那白蝶，或是好运将至的征兆，是他的福祉。

    于是他笑得温存，他长靴将雪地踩得嘎吱嘎吱响。

    他鬓上沾满了雪，微蹙的眉头间也沾染上了，清俊的面容上眉眼弯弯引一池春水摇漾。

    清晨白驹爿爿，偶有鸟鹊啼啭，温玉步履踩着青石板，半边湿了鞋袜,透过枝蔓见朦胧雀影。

    抬头，便瞧见绿芽踏着雪从不远处走来，站在远处对他挥手，“来了。 ”

    温玉下意识也往她那边跑去，绿芽张开双臂，作去接你的样子。

    “喂，当心些。这么毛毛躁躁的，摔跤怎么办。”

    绿芽到他面前，举起手中提着的食袋。

    荫萌日光空潆清零，绿芽小脸冻的红扑扑的，满是欣喜，“呐， 这是给你带的水晶巴子。精羊肉做的，我每每去北食店都要点上一份的。想着或许你喜欢，就带来了。”

    绿芽掏出怀中的手绢，“这是赠你的。 ”面染舜色，嗔目瞧他，呲牙威胁，“你可不许嫌! ”

    温玉看后笑了，放入胸口处的口袋里头，转身去了屋内，虽简陋却温馨。

    日暖罗袖，绿芽舒展眉梢，由着被挽起最后一缕碎发。

    她坐在窗边也不急着食糕，顺手掰下一些酥饼撒向草间，天上雀儿盘旋一会儿，小心翼翼落下，先是啄食最远上的酥皮，尔后愈加胆大，最后好些雀儿落在七璩手边，呷着小块的酥。

    温玉轻轻嘬着甜味，午间的阳光暖烘烘，温玉对着太阳晒了一会儿脸上有些发烫，如狡黠的小兽，偷取热源。

    “没想到下了雪也这么暖和。”

    绿芽看着屋外的细雪，弯了弯眉，窃窃蕴和了面色。

    “瑞雪兆丰年。今日下了初雪，是个好日子。”

    温玉开口喑哑，眼眶里早氲满水雾，却还倔强着不肯垂落。

    他咬紧唇肉暗暗的想，原来自己已经等了这么久，已经到了冬天了吗。

    “是啊，已经冬天了。”

    窗纸承受着疾风，呼啸的声响一刻也不停歇，骨脊都打颤。

    温玉莫名安心，屋内一如往日的布置和昏黄的光，似柔软的抚慰。

    他的腿不自觉地晃着，意图甩开被雪濡湿的裤脚。

    “阿玉。”

    绿芽启唇时屋内寂然，偌大的屋子唯有她与温玉，空泛了些，犹衬她的叹息声也绵长。

    听到声音，温玉暂歇了动作。

    “嗯？”

    绿芽笑道：“我有个东西给你。”

    “是什么？”

    “家书。”

    温玉惊讶的睁圆眼眸,耳畔是绿芽滚烫的话，一遍遍、一遍遍的燃烧，字字砸中心口。

    铺散的纸薄薄的，轻如鸿毛，一纸家书，三言两语，贪婪地温玉指尖都发颤。

    窗外雪未尽,枝影婆娑，温玉的鼻尖莫名晕了一抹红，过了片刻这抹红便又蹿到了耳垂脖颈，只是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