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5苏昭面上一红,齐景原是这副好德行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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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夜,他却睡不着了。

    裴瞻说他会陪自己的,而今却在此宫墙内、分于两地了。

    于是跌跌撞撞下了榻想着去掌灯,也好让烛火伴自己度过这漫漫夤夜。然而他却忘了有夜盲的症状,于是摸索着走到一处却被放在那儿的箱子绊倒,重摔在地上。

    还好及时撑住了地面才不至于整个人倒在地上,可不知道磕到了何处,只觉小腿似被钝刀摩挲一般生疼。

    温玉一时痛到失语,眼泪毫无征兆的滑落,本能想唤裴瞻的名字,话至嘴边却生生被咽下去。

    月辉凉,一贯于幽长宫道。温玉披着一袭夜色,似要被噬没。

    他慌忙拿袖子擦了眼泪,咬牙站起来,哆嗦着去摸索外敷的药膏,却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喉头哽咽着念出一句话来,“裴瞻,我好疼啊。”

    夜色太浓重,长空万里层层翳云撑开了巨大的幕布,走不出黑暗也迎不来月光。

    辛烈苦涩的滋味从裴瞻舌尖蔓延扩散至每一个角落。

    他的剑横在膝.上,此地偏僻,却仍不曾点火,火光太明,只恐有虫雀来寻。

    温玉……

    不知为何会叫出这个名字,他亦不知这含着狎昵意味的称呼是如何自唇齿间吐出,累他一贯自持,也在此无所遁藏。

    他看着远处,却平白升起一股惆怅意味。

    当初便要看这样一段缘起,究竟在何处落定。这样的念想便伴了他许久,久到自己已对它深信不疑,以之摸索过每个辗转不见天明的长夜

    说到底,天道可以待他不仁,而一直期盼着的谢芝就鲜活地在他眼前。

    恰有一线晴光掠过,好似多了几分生气。

    裴瞻垂下眼眸,他阖目,将此前所见景驱出眼前。

    忽的一只信雀盘旋,裴瞻睁开轻阖这小憩的目,头一回露出不耐的神色。

    他执一盏烛火,掀帘出来寻了空处,那雀儿落于他肩上,光亮的羽,养的极好。

    他取下雀儿爪下的信笺,是陈元灿的信,他匆匆看了一眼后,只掷入烛灯中,燃起更亮的火光来,连灰烬都无需收敛,教风一吹,便四处散了。

    他垂着眼睑,蓦然嗤笑一声,也一同散在风里。

    理智消失前三分钟,白昼的规则被丢进火盆燃烧殆尽,蜷曲的边角碎片与零星灰烬,只剩下逐渐攀升的体温。

    此时掌灯,称不得昏暗,亦不算明亮,只是烛火幽微,尚能瞧清人面罢了。

    而谢芝,睡梦中,仍见失控。仿佛似曾相识,仿佛在很久以前,但从未发生过。夜深,只有山野的风,寒凉剐骨。

    他单衣不曾披甲,掀帘出长时取了未归鞘的匕,步至旁侧的军帐,却驻足。

    灯火幽微,却不曾灭,是刃下将亡的鬼,尚未入眠,还是?

    蓦然,烛熄了,裴瞻进来却不曾看他,只落在他手中的匕上,亦不曾言语,只是拦他。

    “有窗户没关好。”

    冷铁落在泥地里,仅有细微的响动,他冷着面问道。

    谢芝怔愣一瞬,面向人,像有眸光透过那层绸缎落在面上,他浅浅地笑。

    “刚刚你在想谁?”

    裴瞻睁着一双眸,好似在瞧什么。半晌,才颓唐地跌坐在床边。

    他抚眼,止在眉尾一寸。

    裴瞻有些不可置信,自己刚才是借着谢芝去想温玉。

    袖口倏然传来一股力,扯得灯盏里的烛芯都颤曳,恰有夜风阵阵刮来,那可怜的火光闪了闪,彻底隐灭下去,徒留一缕白烟沉入更深的暗色里。

    被人拉到身边也能不急不缓地将暗掉的宫灯点上。

    朝着人淡淡而语俯首探颈,

    裴瞻错眼别开与他相交的视线,

    谢芝抬颔望向他,只见一方侧容,添上刀裁墨画的凌厉几笔,发束于冠中,便雌雄莫辨。

    裴瞻觉察有目光灼灼,不曾偏首,只轻轻横来一眼。

    谢芝勉力坐起身,对上人泛红的眼睛,心下没来由一紧,痛刻意牵出一丝笑。

    “是……谁?”

    殷殷的眸将他的话梢托起,不免一时屏息。

    “没有人。”

    谢芝自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的下颌虚虛落在肩窝上,真要刻意丈量还留着一根手指宽的差距,张口唬人时候热气虽被有意收敛还有小部分擦着人吹了过去。

    那一记肩袭本能躲开,他偏不愿意躲,龇牙咧嘴自损八千

    一拳轻飘飘撞在肩关节处,不痛不痒一下,他话里也藏着笑,开玩笑的语气。

    “我也不会对他如何。”

    昏黄的烛光带着温热的力道,消散了冰雪的寒气。

    一句话让谢芝下坠的心稳稳着陆,烤热了这个时刻。

    裴瞻难得没有出声反驳,发上的雪渐渐消融,服帖在脸上。没有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