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6谢芝因为要回去救他,才会重新陷入困境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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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玉一愣,这个名字他曾经在梦里听到过,那时候也是有人这般唤着他茸茸。

    他只记得梦里的自己缩在宫墙已角瑟瑟地抖,两手指甲都冻到发紫,他的眼里映着冲天的火光,明明灭灭。

    琼楼倾塌只一瞬,他只记得模糊间,有人摘下盔帽后单膝跪地,却久久不能言,半晌后那人似乎要缓缓开口,却被一股力量从梦里拽醒。

    那人的口型似乎也是叫的自己茸茸。

    又似乎是裴瞻在唤他阿玉,他呵着寒气,抽出自己被禁锢的手腕,不免露怯,只小声嗫嚅道:“这位公子是认错人了吧。”

    温玉不敢望他,陈元灿也自觉失态不妥,“敢问一句公子姓名。”又加上一句探他口风,“我也是初来府中,估摸着是认错人了。”

    温玉未辩驳,只是淡淡开口道:“温玉。”

    温玉下一刻就拾起了地上的灯,还好食盒完好无损,他看着发呆的两人,连忙往裴瞻的院子走去。

    裴瞻从书房内出来,未至半刻,小奴来报说是院中已经有人等候多时了。

    裴瞻摆手叫他下去,“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他足下氲出一片暗色,仿佛是衣摆厚重,透不出一丝春色。

    皇宫内,红砖绿瓦,只有一轮圆月挂在天边。

    齐景望着婵娟盈盈,算着何时才能与苏昭相见。

    显然,苏昭还念着他。

    思及此处,他不待入睡,潜入一处宫殿,寻了笔墨。如今宫人们都已经休息,倒无人管他。

    他想着苏昭,挥笔,他看着外面的已经沉睡的海棠花,想起来一句好折枝赠君。

    狂草笔迹跃然纸上,齐景瞧着那话,觉得做作的很,这可属实是天下第一难事。

    齐景沾了墨,将朦胧不明的思念都羽化,不必明晃晃看的透亮,斟酌良久,才下笔,“此番风雨,不知阿昭安好与否?”他用蜡封了信,又悄悄地出了殿,将信交给小奴送到苏府去。

    殿内燃着的熏香腾腾漫过颅顶,齐景竭力掀了眼帘窥探四下,只见辉煌烛光披落,幢幢的金红光影障了目,大抵是困乏陡来。

    幸有凉风乍起,迢迢过门窗,拍在他的额前,灵堂骤回几分清明。再提一盏滟滟金浆,却将将停在指掌,是不曾滚过寡言的喉。

    苏昭....

    他剔去眉目间秋风,两靥略略生笑,桃花烫过的眉眼凌着,沉下了十足十的金玉,“阿昭。”齐景舌尖滚跳出两字,眉目间是傲着的淡淡不耐,不过看到腰间的香囊时,他的嘴角软和了些。他的指尖微动,便已按耐不住,心魂早就飘飘乎。

    他正在思虑之时,看见何盛急匆匆的跑来,额上还挂着虚汗。

    “殿下,陛下请您过去。”

    齐景一怔,“父皇怎么了?”

    “情况不太好,殿下,快和老奴走吧。”

    齐景踏着石阶,宫殿外装潢威严,奢侈在眼,而他心中又浮现另一场景。齐景知道,他的父亲,是踏着血进入皇城的,他幼时听宫里的老姑姑说,那时雷眼峰聚,浓云枯卷无风之火,鲜血满城,燃起的无妄之火都能将天烧出一个窟窿来。

    宫门处,早有宫人等着,他接过小奴递来的玉骨折扇,轻摇去身上的酒气,“那便容我先行醒酒。”说着扔给小奴一锭银子,那小奴惶恐的往后退了几步,竟是不要这锭银子。

    齐景嗤笑一声,“白来的金银你不要,我看确然是醉了。”他不再多言,将扇子还给了小奴,靴尖指阶,三步也并作一步,轻车熟路地摸向了自己父皇的房间。

    他想,酒壮人胆确然不错,齐景不曾敲门,手抵在门前,只轻轻一推,吱呀一声推开了殿门。

    齐景从没想过自己会在这个深夜来到自己父皇的房间,他即将面对的是他虚弱的父亲,又也许是没有多长时日的父亲了。

    灯影幢幢间,他远远看见卧在床上的父亲,宫灯耀一室煌煌,只觉窥不破帝王的喜怒。

    尚在不惑之年的帝王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病症显得尤为虚弱,半卧在床上艰难的看着奏折,看见他进来,摆摆手,其余人行礼后皆退下。

    燕帝放下折子,朝着他招招手,“过来。”

    齐景听了这话,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眼里也不禁含了泪,“父皇。”

    燕帝笑道:“最近很忙?”他顿了顿又道,“你知道朕叫你过来的意思吗?”

    齐景愕然抬头,“父皇.....”

    “朕时日不多了.....”

    齐景下意识的握住父亲的手,“您长命百岁。”

    燕帝摆了摆手,只很矜贵地一点下颌,不惊喜怒,只道:“下去吧。”

    齐景眼睫颤了颤,而后起身弯腰拜别,“儿臣愿父皇安。”

    圆月皎皎,青穹际攀上群星烁目,有月晖披在他的衣服山,树影扶疏,他举目,蘸墨两眼也裁入一段烟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