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8那夜燕州,大概也是如此骤雨滂沱,不见日月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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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谁瞎说的,裴瞻在燕州一切都好。”
温玉堪堪才将泪收住,垂着眼睛,喉里哽得厉害,他一双眸子滚着程澈山泉水珠。抹掉滑落颊边的泪珠,刚要开口,嗓子被泪水黏住,竟多了几分沙哑,他被自己这“弱不禁风”逗笑,摇着头开口。
“不.....公子,你不要骗我.....”温玉努力抹掉眼泪,却是怎么也擦不干净,“我能感觉的到。”
温玉捂着自己的心口,“这里,能感觉得到。”
因为这场战事,他与裴瞻被生生割裂开来,化作两方银河鸿沟。
从昨日开始,就有一个黑影,如猛兽钻进他的梦里,巨口獠牙,追着他赶,一圈圈、跑过无数长亭,温玉却找不到一棵蓬勃的柳,供他避形。
他佯装一颗拨浪鼓,拼命摇头,欲要甩走沉沉的呓语,终是不得遂愿。
那时薄汗惊梦,窗角的月也惨白如斯。
苏昭看他如此,也是抿着唇,心里怜惜。
他明白温玉之意,指骨一松,抖落半方绸帕,徒留皱痕丛丛。
“温玉,你听着,还没有找到裴瞻的尸骨,一切都是未定的。”
苏昭也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只道:“你所体会的,我也曾体会过。”
温玉顿了顿,开口却是安慰的话,“你不要难过....”
苏昭眼里压上薄薄笑意,“不过好在现在我在他身边,他亦在,”
“他,他是一”
温玉的心猛然乱跳,有了一个猜测,却又不敢讲,只是忽然想起将军府的那株兰花。最初的时候他想养却无法养,到后来可以养的时候,却又不想养了。
“是,你这般匆忙,想必已经猜到。”
于是,温玉敢于凑近他,窥他的眉眼,无忧,无惧,那样镇定平和。
苏昭哂笑一声,“本该我来开导你,反倒成你开导我了,真是惭愧。”
温玉点点头,眼泪似乎也是堪堪止住。
“天将暗了,叨扰公子许久,该走了。”
“明日天又会亮的吧。”
一股和梦里如出一辙的恶心寒意爬上他的脊椎,温玉压下胃里翻涌的复杂感觉他缓缓呼出一口气,声调平直苍白,他已经有离开的念头,却被一根不知从何而来的神经颤抖着捆住脚步,烫出嶙峋一道痕,孤零零地在缄默中翻涌。
苏昭听不清,他的声音太寒凉,不像在人间,但,又太清晰了,镇定自若地碾进鲜血,
苏昭只听人说了句没首尾的话,他将那盏精致的兰灯递给他,替他照亮前路,便是这样长的路,也有尽头,临别之际,苏昭只道:“你一定要等裴瞻回来,在京城等着他,他会回来的。”
温玉摇了摇头,他跟着苏昭一同望月,圆月小小一个,雾蒙蒙挂在天上,瞧着瞧着有了睡意,神思迷迷糊糊,嘴里不忘应和,“嗯, 他会回来的。”
但他很快又抬起笑,我生就在京城,京城即是我的家,我哪儿也不去。”
小雪像是晚霞照亮这朱墙里的来路,金笼中的黄鹂也不再哀鸣。
大概命数要他们分别的,无妨的,无妨的,裴瞻总会回来的。
可他被困住了,困于绝望,困于可望而不可及的旧梦,没有力气把一切想明白了。
裴瞻,会回来的。
他仿佛终于放下心来,像一只蝶,奋力地飞去梅枝之间,那样努力,好似要飞往千里外的燕州。
温玉再抬头,隔着重重的梅影,他轻踱步,在梅香冷冷里,那花瓣红的像火,就这样烧起来,不管不顾的烧。
他好像暖和一点了。
温玉的手颓然的垂下,说不上是喜是忧。
他不再笑了,只觉察出透骨的冷,定定的望着梅花,只余尾音凄惶。
“裴瞻,只要你回来就好,梅花娘娘,你一定要保佑裴瞻,我只希望他恩荫亲族,要平安喜乐,福寿绵长。”
向梅花娘娘许完愿后甚至小跑起来,他像是斑斓的蝶,赶在凋亡前,终于要飞过朱墙去了。
裴瞻合该做岭州最自由欢快的鹰啊,而他就是人身上的一片羽毛吧。
雪上的点点梅印还残,树影渐移,反赠几缕风,寸寸缕缕,编织曹倦冗长的梦。
风雪载途。远山有磷火幽幽,引入圆焘,如一粒将熄的星。
不多时,霜雪愈雾雾,不见天光、也不见星子。
温玉在暗夜中踽踽独行,手足都僵着,而不停歇。
他倒下,融于雪中,做这片白茫茫里、最虔诚的奴仆,怀里最后一点暖也散了。
昨夜落了一场雨。若在外头,定要感慨雨如甘霖,再醉心去赏烟雨朦胧的景。
可如今身在宫内,举目望去不过是四方的天,连误入的鸟雀都不愿停驻,这场雨倒因此显得无趣了。
雨过后,地是潮湿的,正如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