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2我瞅着你,每天都是上赶着来气我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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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顷一怔,青棠笑道:“怎么了?觉得不可思议?”
鹤顷摇了摇头,他只是觉得梅香浓浓烈烈,熏得衣褂攒月,揪揪怏快的扑鼻,便是束发的篦子都要浸了香气。
“只是这梅花气味熏得我怕睁不开眼。”
而后不轻不淡的讲,“你还是如此的毛毛躁躁。”
日色从袖口上擦过琴弦,幽幽怨怨的调子传得远,半个将军府都听得见,
若往这儿看来,就见清瘦的少年坐在桌边,一首琴似是拉给野鹤听。
青棠笑道:“那么认真干嘛。”
他单手抚着琵琶,另一只手用来撑着脑袋看鹤顷,只见鹤顷的琴弦滑出个戏谑似的音调来。
青棠起身,他拍了拍人的肩膀,兀自眯起眼睛,“求生者死求死而生,可不只是在战场上成立的。”
雪花仿佛也将他的笑衔去,扑簌飞向燕州。
裴瞻失踪的消息险些要了他的命去。
明艳合欢,致人惘然。
苏昭低着头头,他双瞳含秋,雪睫如蝶翼微翁,苍白无力的面颊带着三分病骨摇摇晃晃。
他在窗边阖眸沉思,已经夜深,只有以为小宫娥在伺候着,却无人敢上前叨扰,这位大人出了名的冷,令钦内监诸卿,都望而生寒。
苏昭收敛了从肺腑传来的咳嗽声,直到那一渺小的人影逐渐出现在自己眼中,才勉力正了颜色。
微微颔首,见是齐景。
他的步子很快,腰板挺的也直,但无论任何伪装修饰,都掩盖不了他脸上疲倦乏力的病态。
这幅身子骨就如秋水饮马,湖面冰凉刺骨的寒意如片片刮过侧颜的锉刀。
苏昭冰冷的眸子染上些许亮光。
齐景来时,夜深霜重,爿月斜钩。
苏昭看见他,倒是先转身去伏案剔灯,小银剪子截断一截枯焦的烛芯,他睡不着,便起来寻个活计,打发夤夜。
他陡然来此,满身的寒气袭卷。
苏昭只罩了件毳衣,看见人倒是也不惊讶,“我睡不着,起来写会儿字。”
齐景负手而立,正对着人,声色严厉而刻板,“那你也不能在窗边站着,别像温玉一样染了风寒,我会心疼的。”
细雪悄覆,未几,竟成折竹之势,得绵扯絮,飞花穿庭,风急,吹落远远一声尖锐的哭。
面未露,风雪已抢进阁来,帘栊隔香,香却闯。
齐景吻上他脖颈时,苏昭不觉腕颤,那毫舔墨半晌,浑然饱态,哪堪人摧,泪垂去,洇了个团圆。
经是抄不全了。
齐景顿了顿才发现屋内竟然还有一个小宫娥,他的眼神冷得教人受不住,“下去。 ”
宫娥嗫嚅了句,“是”,躬身跪安。
苏昭撂笔,默然无声,垂着眼,像是吊唁。
他怔怔地,听着风霍霍呼号,料想外头,天寒地冻的,霜刀雪剑严相逼,阁里却洋洋如春,临墙一溜白玉瓶子里是银柳蘸水,早过了花期,枯枝几弯,不合时宜地兀自颓败着。
苏昭心绪兜转,缠乱如麻,提笔已是不能,他摸了摸人的指尖,道:“你几日没好好合眼了?”
月也泛进眼里,皎皎的。
“无碍,好在你在我身边,让我亲亲便也不困了。”
浓云翻墨,哪管卷地风,堪堪蔽月。
风摇动梢头几铢潋滟的梅花白,明媚了死水一方的天。
“红豆,小红豆?”
齐景隔着笼去挑逗里头的八哥,黑羽间点缀一双红眼,扑簌翅膀,随他的音调,“红豆,红豆。”
梅香央他的衣角,素白袍衫落在青地砖上,苏昭耷眼看他,像打量不讨喜的猫,目光溜过嶙峋的脊,“红豆这几日也睡得不好。”
“怎么?现在又关心它了?”
苏昭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倒是关心你,你可听我的?”
“你还记得在国子监时,我与你说的话吗?”
“当然记得,”齐景垂眸,看着外面洋洋洒洒的雪花,“为君者,当虑社稷苍生,当负一国之责,当统群臣,明法度,谋江山...”
那时他说,他想当个好皇帝,他支离一副瘦骨,却要吞这江山。
幼时,京城的夏天很长,但宫里有一棵足够高的梧桐树,爬到树上去远眺,就能见到远处的皇城。
齐景望着那碧瓦朱檐,望了有十年。
从他还不是很记事的时候,就被母后与先皇轮番抱在怀里,指着那皇城说,“这以后是你的。”
为什么呢?
年幼的他似懂非懂地问,先皇便总会微微蹙起眉,带着那种忧国忧民的口吻,从那时起,他便知道这天下是他的。
母后执起他的手,宣纸上一笔一画写两字,写的是,江山。
当时他只觉得手里的毛笔好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