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益长大后却更清楚，毛笔下书写这两个字究竟是怎样一种分量。

    怀着这样的决心，他一年年长大，文章骑射样样精通，政论经济都有见解，两个老谋深算的野心家悉心教养出的继承人，必不可能是个酒囊饭袋。

    一年又一年，他逐渐高过梧桐树的枝丫，不用攀上树枝，也能望见大明宫。

    从未这么近过。

    是以每一年除夕家宴，当他跪拜在龙椅之前，龙椅上的人十二冕旒垂在眼前，看不清神色，只是淡淡地笑，随手赏些东西下来。

    而某一年的除夕很冷，他在大殿外站了半个时辰,冻得耳朵都通红，照例跪拜时，他听见苏昭与他说的第一句话。

    他问，殿下，你冷不冷。

    那时候他抬起头，第一次看见苏昭那一双藏着滟滟水汽的眼。

    于是当二月的风将他吹上皇位，坐在王座上的那一刻，看着群臣斑驳不定的面色，他却只觉得，这是理所当然。

    是他的到底还是他的，不是吗?

    那时候齐景一个月才满十七岁，初生牛犊般的天不怕地不怕，相信自己举手投足就能更易山河，相信大燕的盛世，就要从他手中揭幕。

    他不知，明君，从来不是那么好当的。

    也不知，从梧桐枝里窥见的，从来不是完整的大明宫。

    只是现在，他却想和苏昭云游四海。

    苏昭点上安神香，道：“先睡会儿吧。”

    “陪我下一盘棋吧。”

    棋盘上黑白两方皆在他一人指下，落子不改，黑子在掩护中已然将白子包围。

    局成。

    苏昭纤细的指拔除最后一颗白，墨色琉璃如他瞳孔，从中窥不得一隙天日。

    耐不住性子的黑猫从他怀中跳出，翻墙过瓦，去寻梅花的香。

    齐景笑道：“这猫的性子让你养的野了。”

    苏昭再落下一子，广袖轻舒,沾上破晓的云色，“这盘棋，可还没下完呢。”

    “不了，猫儿都知道快活去了。”

    苏昭顿了顿，思踱出话里的意思，顿时红了脸，一连的从耳朵根红到了脖子。

    齐景低下头，眼中裂一轮完整的月亮，灼热的温度落在肩头，他听人说,“不行....你.....你还有事要做.....”

    话音刚落，齐景突然低头侵袭过来，舌尖侵袭过口腔的每一寸角落，尖锐的犬牙像是泄愤般，狠狠地啃咬着眼前人冰凉柔软的唇瓣，说不清是在亲吻还是在撕食，铁腥味混着津液在唇齿间交缠，几乎有种要把对方拆吞入腹的错觉。

    齐景将人紧紧的困在自己臂膀之间，轻笑着一字一顿地道，“我瞅着你呀，每天都是上赶着来气我。”

    苏昭思考着如何回他，齐景略带凉意的唇又在一瞬间覆盖住了他的唇，两个人的唇舌纠缠在一起。

    他现在身体发着烫,他反扣住那只扯着臂膀的手，齐景身上带着令自己舒服的凉意。

    当双唇分离时，便轻喘着小气，腰际被凉得打了个哆嗦，耳畔被暖昧的气息熏得通红。

    齐景问：“你喜欢我吗?”嘴唇与他耳廓时不时的相碰。

    苏昭只看到齐景深沉如海的眼眸,看不透他内心的情绪，双手竟然有些僵硬，即使隔着几层衣服，也感受到相触的热度。

    他微微领首，紧紧盯着人的双眼,睫毛轻轻颤动几下，腰背逐渐放松防备，轻笑声从唇齿中泄露出来，在他唇上回报以一个轻轻的吻，两人额头抵着额头，气息交缠。

    “嗯，喜欢你。”

    得了回应，齐景啃咬起眼前人白皙的脖颈，两人相抱，感受着胸腔内那颗心脏的跳动和温度。

    齐景此刻只想把他狠狠揉在怀里，把他每一块骨肉都捏碎，让他化在自己手心里。

    他看着苏昭颤动的眼睫，笑道:“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咱们又不是第一次这般。”

    苏昭感受着那纤细冰凉的手指抚摸上自己的腰窝。

    齐景在人尾椎骨上留恋摩挲了几下，并试探逐渐向下。只能发出呜呜的哽咽声，“苏大人可不能现在就哭鼻子，不然.....待会儿就没有力气哭了。”

    齐景看着人泛红的眼尾，低声开口，“苏大人，你真好看。”

    苏昭感觉到面颊热的厉害，眼眸也如春水消融留下一抹水光，本就深埋在心里的情愫，开了一个口子，悄悄的冒出了头。

    于是灯火空敲，于是被裹红潮。

    潮水中，齐景惊喜地发现，比起爱人，也许在某种程度上，他们更适合作为亲人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