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 第(3/6)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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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又拨弄起算盘来。徒留下行商的两人面面相觑,半晌说不出话来,良久才对着柜台一拱手,摇着头离去。

    盛京城东,坐落的大多是达官显贵的宅邸。这些府邸甭管内里怎样,打从外面看上去都是光鲜亮丽、气势不凡的。这其中宁王的王府就格外低调,甚至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若不是亲王府的建制摆在那儿,简直都称得上一句寒酸了。

    满京城的人都知道,这世上再没有宁王这般古怪的皇子了,平日里深居简出、一心痴迷佛法,几乎从未参加过什么游会、宴请。虽说不至于日日以僧袍示人,可除了上朝点卯要穿官服,平时里打扮得也跟个普通百姓没什么两样,低调得不像个皇子亲王。

    主子低调,府里的下人更是跟隐形了似的,除了总管平安,往日里和各大高门府邸还有些来往,几乎所有人都说不清楚宁王府里到底有几个得用的主管、有脸的奴仆,这几乎成为盛京城的一个奇谈了。各家宅院的门房在白日里得闲的时候也总喜欢盯着进出宁王府的人看,权当是个消遣。

    因而当明法提着食盒,僵着一张脸走近王府时,老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像被人盯着似的,他这个人性子沉闷,虽然心里纳罕,但料想着在王府门口纵然有人想做些什么,也翻不了天去,再一个心下着急把在酒楼听到的争辩告诉主子,到底还是没有回首四顾,只和门口的侍卫略点了个头,就埋着脑袋径直寻王爷去了。

    宁王爷在兵部历来就是个镇宅的吉祥物,鲜有正事需要处理,这几天京里风向不对,各大衙门气氛也有些诡异。因着他前几日在金殿的那番话,不少官员见他都是面色古怪,他本身又是个散漫的性子,不耐烦与这些人虚与委蛇,借着天气转冷,直言自己身体不适,索性告了病假、窝在府中,每日里焚香品茗、抄写佛经,倒也落得个清闲自在。

    宋君谦不喜热闹,府内除了皇帝从内务府赐下的下仆,得用的也就寥寥无几了,这其中平安做事细致妥帖,最是得他信任。

    他年幼跟随高僧离开京城、修习佛法时,平安就一直侍奉在左右,这些年对外说是主仆,实则早就处成了亲人,只不过他毕竟身份特殊,平安又出自宫中,谨慎惯了,人前总会多加注意行为是否逾矩,便是在人后,也不敢疏忽大意。

    宋君谦见他如此恪守尊卑,每每心中无奈,却也明白京城水深,自己这个王府也并非铁壁铜墙,一言一行总难逃脱上面那位法眼,只能随他去了,也只好多多赏赐些金银珠宝,在平日里多加些关照罢了。

    平安为人谨小慎微,甚少有什么摆在明面上的喜好,宋君谦与他相处多年,自然知道他唯独割舍不下这口腹之欲,又偏爱江南风味、喜食清甜。正巧这几日天气不好,没有什么宴请往来,两人都得空,索性便让明法去街上买几样特色菜肴并各色苏式点心,也学个温酒赏味的风雅做派,顺便也让宅在府中快要发霉了的明法,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因而当明法颇有些兴冲冲地找到自家主子的时候,就看见平安笑得跟朵花儿似的陪在一旁,听见他进门的动静,还挑衅似的一挑眉。

    哼,谄媚!

    明法别开眼,轻哼了一声。

    呵,犟驴!

    平安见他这样,抬眼也是一声冷嗤。

    “行了,你们两个一天到晚别苗头,也不嫌闹得慌”宋君谦放下茶盏,心里好笑。这俩人也没什么说得上嘴的大矛盾,就是看彼此不顺眼,隔三差五就要闹上一回,也不觉得幼稚。

    听见他开口,平安才不情不愿地移开了目光,明法也老老实实呈上了食盒,趁着摆放餐食的时间,把自己在海棠春听到的一番话仔细学了一遍。

    “王爷,京城里能去酒楼吃酒品蟹的大多有些家资,出身富贵又居住在繁华安宁之地,想必没经受过兵祸之苦。再加上又喝了几杯酒,难免就失了分寸,满嘴胡言。犯不上跟这些人一般见识。”见宋君谦脸色不好,隐隐要发怒,平安赶忙截过话头,对着明法使眼色,让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只可惜平日里两人斗嘴惯了,明法说话时向来不愿意看他脸色,又是个愣头青的性子,看不出气氛紧张,还在自顾自地嘀咕:

    “要真的都是些富贵闲人、纨绔子弟倒也就算了,我看其中蹦跶的最凶那位还是个读书人、秀才公呢!都说读书人心怀天下、出口锦绣,这位倒好,说的那些话,简直脏污了耳朵!要不是有两位北地来的行商及时呵斥,指不定还要怎么编排呢!”

    他之前陪着王爷跟随了尘大师行走民间,不说受尽千辛万苦,也是看遍了人情冷暖。除却极富庶的州府大城,多少百姓生活困苦、勉强过活?靠近西北,因着连年兵乱,无数黎民更是衣不蔽体、食难果腹,这还是两国未曾大肆交战、林老侯爷还坐镇定远三镇时的景象。

    这些年他回到盛京,王府内吃穿用度无一不精,骨头缝里都透露着闲适,实在难以想象战火弥天之下,百姓们的日子多么难熬!因而什么男女之别,都去他x的!就凭人家林将军平定了战争,缔造了和平,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