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花伶恨嫁7 第(1/3)分页
字数: 加入书签
延寿堂內舍弥漫着浓重的药苦气。www.feiyinge.com
榻上芙蓉双眼紧闭,眉心深锁。唇角血迹已被擦拭干净,面颊抓痕业已作肉粉印记,再过些时日便能痊愈如初。纵使面无血色,这般静躺,仍掩不住她姿容丽色。
塌边柳绿面露担忧,手里的汤药一匙一匙喂不进去。
“你这般小心,打算喂到明天?”
白檀索性接过药碗,捏住芙蓉的双颊往她嘴里灌。
姜黄色的药汤溢出来,淌过芙蓉下颌渗入颈后软枕。动作虽粗鲁了些,倒是喂进去大半。
她将药碗一丢,负气般不解道:“绿儿呀,人善被人欺,连我都懂的道理你竟不明白?芙蓉多番出言不逊,方才又差点害你破相,你居然还担心她?”
柳绿正拿锦帕仔细擦去那些药汤,听见这话下意识摸了摸脸上伤口。
很浅淡的一道划痕,甚至没出血。
抹过庄医师的药膏,估摸着一两日就能结痂,三五日便可完全恢复。
她温柔地笑笑,拉起白檀的手道:“我呀姿色平平,脸上多一道痕迹也算不得破相。况且,芙蓉也没真想伤我,不然哪里会只折根迎春枝呢?”
“不是,你被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檀儿,芙蓉与我前后脚入寻笑坊,她心肠不坏,皆是苦命人罢了。”柳绿继续擦拭芙蓉弄湿的长发,“你可记得你被大鸟抓走那日,钱冲当晚带人砸了寻笑坊?若非芙蓉挺身而出,那晚被嫲嫲塞进钱府的一定是桃红。这份恩情,绿儿感怀在心。”
听罢,白檀只好压下数落的心。
说起来芙蓉只是高傲了些,到底没做过什么害人的勾当。要说尖酸刻薄,也比不上她那婢女叶青,出口成脏!
墙角不知何时多出一只长毛狸奴,琥珀色眼瞳,右前肢以木板固定,浑身多处毛发被剃,那斑秃似的模样几乎看不出一点往日贵气。
只见这狸奴一跛一跛靠近床榻,缓缓伏在白檀脚边。
白檀惊喜地搂起它道:“你醒啦?还挺精神。姓庄的果真没骗我,喵喵喵,跟我说说他有没有欺负你?”
那狸奴连着“喵呜”几声,白檀的脸色便由轻松转向严肃。她将狸奴放在芙蓉枕边,那狸奴谨慎地望着眼前女子,像是忽然认出她来般亲昵地舔了舔她的脸。
柳绿诧异道:“这是芙蓉养的那只狸奴?它怎会伤成这样!”
白檀正色道:“那就得问问叶青了。又或者,我该叫她叶春樱。”
过去未曾留意,凡是入寻笑坊的女子皆会由梁四娘改名。
坊中的娘子们大多知晓彼此本名,但从不以此相称。倘若某天赎身重获自由,再用回本名图个清白名声。
当年叶青入坊时,梁四娘觉着“春樱”此名张扬明艳,这娘子寡淡小脸何以撑得起春樱二字,便大手一挥改为“青”这一字。
那晚叶青一舞艳光四射,梁四娘顿觉“叶青”二字衬得身价太低,转念便对钱冲道出“春樱娘子”。卖个婢女值不了几个钱,可若卖个堪比芙蓉的新晋舞姬,那就不一样了。
无论钱冲日后会否发现春樱过往身份,都与寻笑坊无甚瓜葛。毕竟,她梁四娘叫的是叶青本名,没说假话。钱货两讫,概不退换!
院中忽地传来异动,白檀警觉地掀开门帘查看。
只见一中年男子被周昀一脚踹进院里,趴在泥泞中慌乱求饶。那男子肩窄而腰圆,一抬头露出一双吊梢眼,嘴边一圈胡茬像是刮不干净。他这身绫罗绸缎价格不菲,一看就不像往来延寿堂看诊的穷苦病人。
“这谁啊?”
白檀走过去,细看之下并不认得。
“咦,这不是城中猫肆大掌柜,黎孟黎老板吗?”悠然嗓音从天而降,白檀回头,见泽兰撑着脑袋侧躺在屋顶上,手里提着酒壶惬意地晃着,“怎么,黎老板近来生意不好?都穷到要来看义诊了?”
“哟,泽兰公子说的哪里话,我哪能跟穷苦百姓抢义诊。”黎孟正想起身,又被周昀压住肩膀动弹不得,“既不是来看诊,那你方才在院外鬼鬼祟祟要做什么?”
黎孟忙抱拳解释道:“误会误会,听闻庄医师今日出城,我就想来送送他嘛!”接着便大声叫唤起“庄神医”来。
“神医啊,是我老黎。”
“黎老板?”
见庄斯照应声出来,周昀才松开那男子。
黎孟匆匆起身,绕过他推起轮椅来到院中,躬身道:“今儿天气瞧着不错,您要是打点得差不多,我亲自送您出城。”
“不用麻烦,晚些时候我会自行离去。”
“不麻烦不麻烦,我备了马车,这不比您这轮椅快得多呀!”
“姓庄的,你要去哪儿?”白檀插话,目光直直落在庄斯照脸上。
泽兰闻声,漫不经心地冲院中男女瞥了两眼,继而举起酒壶往嘴里送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