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循循善诱 第(1/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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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恩浩荡》 

    闻语,起初疑惑,须臾间,刚抚平的心绪复而兴起。纾纾陡然恍悟,困意顷刻散尽。

    这声音!这双眼!

    “你是那日屋顶贼子?”她惊叫立身。鸳鸯被掀,风扬满怀。

    低低浅笑如黑鸦振翅,教人听出一丝讥诮。

    她曾无数次从记忆里调出当时那场画面,霜眉亮瞳,偏带着袅袅绮丽光彩,令她纳罕称奇。

    难怪要一再问询怎是秦王登基!他就是当事人!

    悔恨之意滚涌冲至天灵盖,纾纾几乎晕厥。

    “陛下,请恕臣妾胡言乱语,请您勿要挂怀。”她将软塌塌腰腹挺直,向着身侧倒头一拜。

    苍天可鉴,她可真是随口一诹,还威胁要报官等等。薛府里里头的内眷闺房,谁知会有人入定时分还在屋顶盘桓。

    “您,您去那儿做什么?”念头既起,她想死也死得明白,定要问清楚。

    肩上暖衾盖来。

    “纾纾可知,如今朝堂局势?”

    她豁然将头一抬,乳名这就叫上了?转思,罢了,就是唤她蠢驴也得认。但好端端的,提起中宸作甚,后妃几时能干政。

    “但说无妨。”他又道。

    伸手不见五指,屋内只余呼吸丝缕缠绵。

    纾纾聪慧,片刻就理通其中关节。若不是她那番“有据推论、言之凿凿”,他就此认定自己有些崇论宏议的见解,何故生此一问。

    那厢岑湜心里早就鉴明,原来深闺女子也能洞察秋毫,这世间不止行走在外的郎君好谋善断,天赋此物,可遇不可求。

    “臣妾若道出,陛下可否回答我一个问题?”她已然心死,也不端礼了,扯被一躺。

    “然。”

    清清嗓,她抚颈说来:“当今朝局三足鼎立。您仓促登基,宗室派欲拉拢,维持黎、定二藩王称霸一方现状,仕官派恐您徒有其表,禁不住诱惑,也不敢托付真意信任。您久居淇州不回,朝中无人,一支秃笔写不出几个字,进退维谷、寸步难行,皇权薄弱不堪。”

    “比方打得倒好。”说得也毫不委婉,岑湜苦笑道:“我是父皇后来加封,为防宗室强权,只有三百府兵。皇兄骤薨,朝局波云诡谲。我奔丧之时早料会起波澜,遂领府兵倾巢而出,待命城外。那晚趁夜侦查城内交通布局,若逢哗变,利于逃脱。岂料听到你一句‘妄议’......”

    话尾晦涩,一只手掌摸索探来,指缝扣入一股温暖湿气,他析出的汗渍滑腻黏着,纾纾心内紧张情状不由消减大半。

    怎知他也并不沉着。

    听岑湜言外之意,当初他并未想过继承统御,莫不是闻得自己口无遮拦一句,才生此心。念头即至又断,秦王是何等人物,哪能听闺阁小娘子言语。遂速速把思绪驱离。

    “陛下,臣妾的问题是:郑繁冤案,可有您的手笔?”

    郑繁寒门出身,虽中进士前途坦荡,但授官几品,遣派何署,尚无定论,怎偏偏有人惦记。

    “此事并非我主导,不过宗室派使绊,人证确凿,我......无能袒护。”他落寞回道。

    礼部中立的老尚书欲致仕,属意薛铭接任尚书之位。岳婿关系自古亲密,天然共识,礼部另一高侍郎早与宗室派联姻,与隶属仕官派的薛铭对立。

    恐他再培养郑繁为心腹,礼部脱离掌控,又遇新帝即位之初,皇权薄弱,宗室派遂做此小事化大、敲山震虎之举,一箭双雕,意在争夺话语,敲打皇帝。

    这便也是纾纾进宫的前因。

    仕官派眼见落下一城,在选秀一事上颇为上心。薛铭在礼部做了手脚,与宗室派有瓜葛的待选娘子尽皆摒除,剩余几家,他自己偏是仕官派中流砥柱,临危受命。

    “臣妾明白。”纾纾重重叹了口气。想他该治罪了罢,阖眼佯寐,坦然受惩。

    忐忑约摸一盏茶功夫,忽而,耳畔游来轻浅鼾声。

    她将眼睁开,掌心汗水已收干,却被拽得紧得如钩子。

    ***

    彤霞残晖,宫墙掩去昼色,秋棠将屋内灯烛燃起,服侍纾纾漱口,撤去晚膳。

    “让开!”她斜睨门槛边跪伏的人。

    长荣挪膝往角落躲去,他跪了一个白日,滴水未进。

    早知那些金子,打死也不能要。

    按礼入宫第二天,纾纾该与岑湜去福寿宫太后处请安。

    尽管先太子并未正式登基,新帝仍尊皇嫂为太后,一众先皇嫔妃为太妃。

    太后借顺安宫宫娥年纪小、不熟庶务为由,强塞了一名叫卉晴的宫女来,美其名曰教导,实则是监察。

    秋棠发现领班内侍长荣与她多次眉来眼去,便时刻留意,终于在假山后头看见两人交头,不好打草惊蛇,未上前撞破。

    纾纾不是皇后,也没有后宫管理之权,初来乍到更换领班,于情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