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手段频出狡似狐(二)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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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恩浩荡》 

    大雪纷纷扬扬飘落一夜,早晨挑帘一望,外头晴光四映,屋内窗明几净。

    南芷持一枝腊梅从殿外走来,脚下咯吱咯吱响。她先是在架上找到一只三彩胆式瓶,试了试不满意,又寻个白瓷细口经瓶,梅枝修长,花朵傲立,稀疏散开淡香。

    “来,放这儿。”纾纾敲敲桌子。

    “是,娘娘。”

    赏梅这档口秋棠已梳好发髻,正挑选簪子,卓怜袖的声音便由远及近,“哟,楚宁宫的都换上新鞋了?”

    有丫头回她:“是,将近年关,娘娘可置办了新衣?”

    “有的有的。”她边走边说,抱着一筐锦布盖的东西。

    纾纾从铜镜里看到顺嘴问那是什么,她浅笑着摇头,只坐下掀开来,里头是几张鞋样子、剪子、素布针线等。

    “山柰呢?”

    “遣她回去拿东西了。”卓怜袖坐下开始忙活。

    纾纾挑了支鎏金鸾鸟钗簪至头上,微笑道:“卓大人要是穿上这双冬靴过年,必定福气东来,步步高升。”

    “嗯?”她疑惑将头一抬,“何来此说?”

    怎么岑湜没提过开私矿的事么?纾纾掩去神色,讪笑道:“讨个吉利话,万一陛下更改心意?”

    “我可没指望这个。”卓怜袖轻轻叹道:“早知会有这么一遭,如今能保全我与父亲性命已是老天开恩,怎敢妄想爹爹再回朝堂。”

    “你手艺真好。”纾纾看那鞋底纳得厚厚的,针脚整齐紧密,可见下足功夫。她瞧卓怜袖嘴角含笑,眼底尽是一片孺慕之情。

    岑湜既没向她提起,许是还未曾同大臣商议,纾纾自然不能说破。

    自古官矿之外一直有民间私下采矿,多是官家力所不能及之处,单产也不高。若是能设立严密的管控手段,让利百姓,收集这一部分私矿,涓涓细流亦可成海。

    两人便做着针线活有一搭没一搭聊着,不久山柰带着几张册子回来,卓怜袖将之一一摊开,懊恼道:“你瞧,宫里连着要送公主出嫁,又要庆贺年节,女官把采买单子一应全交给我,妹妹你挑一样,我可做不来这么多,累人!”

    纾纾会心一笑,“我说一大早巴巴来这儿是为什么,原来如此。”

    “那妹妹选一样罢,救救姐姐。”

    正说笑,张克弱脚步疾驰飞跑进屋,看卓怜袖也在,满脸焦急却也忍下,只大口大口喘着气。

    “怎么了?”秋棠递过一盏茶水。

    他犹豫后噗通跪倒,“娘娘,前朝消息说,卓大人被问罪,要和崔尚书一同斩首。”

    “什么?”卓怜袖只觉心口一紧,耳中嗡嗡作响,手上便针扎般地疼,一看,果然是血。陡然天旋地转,眼前一黑。

    前头有宫娥在扫雪,秋棠扶着纾纾提早便叫“让开!”她家姑娘走得急,恨不得长双翅膀。

    “娘娘,您慢点。”张克弱跟在后头小跑。

    纾纾抿直嘴巴,脸色紧绷,她心切,仿佛着了火,一肚子话要问岑湜。赶到勤政殿时,余有庆似乎知道她要来,远远地就示意秋棠先领去政事堂等候。

    时隔几月再来此地,不似之前简陋,桌椅用具一应都是簇新的,墙上还挂着几幅名家之笔。无独有偶,一支腊梅在瓶中茕茕孑立。

    纾纾有些坐立难安,踟蹰堂中,不知做些什么,便顾自替他研起墨。

    “咳咳。”

    “娘娘,您又咳嗽了。”秋棠心疼,忙递上早备好的一盅梨子水。

    “卓姐姐没有其他亲人,原本进宫就是图这么个事儿,现下如何是好?”她突觉自己有些手抖,也不知在慌什么。

    那砚台分明平整得很,可她研起来却发涩,每圈每圈都在磕碰,随着“啊”一声飞溅,衣襟顿时一团漆黑。这衣裳是新做的,料子采用今年新进的江南绸缎,正是岑湜挑的颜色。

    “纾纾?”

    她怔忡抬头。

    岑湜站在门口,他眉目一如既往风淡云轻,原来自己已经许久没仔细看过他了。新婚那晚烛灯摇曳下,她惊艳于这张堪比女子的俊秀面庞,看得越久,潜移默化间便也越觉他应是温文尔雅、璞玉浑金。

    “陛下。”纾纾醒过神来,低头一看,手指早已染上浓墨。

    “寻我何事?”岑湜背手微微一笑,那双眸子恍如春水荡漾,静影沉璧。

    秋棠抽出手帕替纾纾擦墨,可上好的松烟墨肥腻,怎么擦也擦不掉,急得欲哭。

    “罢了。”纾纾推开她,缓缓坐下。

    时值正午,昨夜大雪融化一个上午开始循着屋檐往下淌,滴滴答答复又淙淙流去。岑湜招手让众人皆退。他好似猜到什么,敛去笑容沉默陪她坐着,一言不发。

    “为什么?”纾纾触碰他的手背。

    岑湜垂着脑袋,看不清神色。他瞧她指尖黢黑,那墨汁干了嵌在指纹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