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手段频出狡似狐(二)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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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遍遍摩挲,凸起的地方便发白。

    “少府监在狱中亲笔写了一封陈情信,证言黎王私铸兵器,勾结崔格中藏于他老家私库,意欲谋反。此前我便收到密报,那日你们也都知晓。但崔格中批捕后将罪责一力承担下来,供不出幕后主使是黎王,我们便拿他没办法。所以......”

    “所以你就让卓大人站出来?”纾纾胸中钝痛,身子不住发抖,“他年事已高,狱中受苦这么久,你怎么忍心?”

    “是,是我的错。”岑湜抓紧她的手,“我并不知会......”他不敢直视,只用余光偷偷看她,“怜袖呢?”

    “急火攻心,昏死过去,已请过太医。”

    “好,好。”他连道几声好,只晓得攥住纾纾的手,张张嘴却始终不曾说出什么。

    纾纾心乱如麻,这一切太突然,她反拖住岑湜的手臂哀求:“就没有别的证据?崔格中与黎王往来的踪迹竟半点没有留下痕迹?”

    她又突然想起什么,激动道:“萸琴给你的名录呢?在哪里?你让人查了没有?”

    他摇摇头,“查不到,她记的都太久远,况几个月前我们着手布局时,黎王那边就应当已经撤去暗桩,目前人手不够,确实没有找到。”

    也就是说,除了卓胤开的口供,并没有其他证据证明这些兵器与黎王有关,纾纾心下一沉,“陛下是如何得知黎王私铸兵器一事?卓大人既是检举人,又为何要判刑?”

    岑湜闻言定定看着她,神情凝重,似是琢磨什么,半晌后才开口:“此前我们想从户部贪腐案开始按图索骥治罪黎、定二王,所以才拉拢少府监,他那儿有不少昔年的证据。可越往下查,越发现朝中上下,几乎所有官员都牵扯其中,没几个干净。如此查下去,届时朝廷无人,内阁都将散了。思来想去,还是得切开其他口子,留住那些还能做事的官吏。此时少府监才言明,他管辖矿产,在黎王私铸兵器一事上一直是重要的一环,但此事黎王做得很绝,没让他抓到一丝把柄,苦于没有证据,所以初时并未说明。我便派人私下排查,终于摸到崔格中故乡老宅。本欲以此作为切口拿下黎王,却没成想对方早有防备,串供崔格中,崔家不举证,黎王便与这些兵器毫无干系。不得已只能由少府监作为人证,那么他自己也就......”

    这是同归于尽的做法。纾纾颓然。

    她深居后宫,许多事情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淑妃在前朝并无作用,只有在涉及嫔妃宗妇                                                、或是皇家私事的庶务上才能帮上岑湜的忙,所以这些,她并未主动过问。

    “可这......”纾纾拧紧眉头,“没有这次还有下次,为什么非要让卓大人此刻站出来?”

    岑湜苦笑,“哪里还有比谋逆更大的罪?若是这次不能追根究底,打草惊蛇,恐怕再寻到不到如此良机,拖延一天,外头就有多少百姓受害,你难道不知?”

    纾纾喉头哽咽,眼泪霎时漫了出来。

    自黎、定二王封邑,依靠着物阜民丰,几十年来,封国军队越扩越壮,竟与中央朝廷分庭抗礼,族亲依势凝聚,领袖宗室,成为割据一方的藩王。太宗在时,尚有收敛,尔后先皇登基,宗室派便明目张胆招兵买马,为己私用。

    历朝历代,有爵位便有食俸,而藩王又自辖一地,手握重兵,赋税不入朝廷。时间一长,堆金积玉,进而囤积良田,驱逐耕农。农民失去土地,成为佃农,或加苛捐杂税,入不敷出,便弃田逃亡,如此流民渐增。若不加约束,不施良策,但逢天灾荒年,暴乱四起,王朝倾颓,起症即现。

    如今宗室派便有此端绪。

    再者,黎、定二王在封地内统辖治理多年,上行下效,惯于纸醉金迷的行风做派。又因宗生族攒,荣辱与共,所以在朝内官官相护,在民间枉法取私,不知暗地里藏污纳垢繁如几多。前些年旱涝洪灾,藩王还向朝廷请旨拨款,挤兑国库。因此,先皇即位后,一直在想方设法撤销亲王封邑,将天下都统一州县制。这也是如今岑湜与仕官派的目标。

    当初去狱中替卓怜袖看望其父时,纾纾就深知,大巍朝堂是怎样的乌烟瘴气,逼得一个刚正不阿、心怀家国的贤臣不得不与贼子同流合污。他默默收集证据,只想等待一个可能会有的贤君来替他、替天下百姓伸冤翻案、报仇雪恨。

    而今,他抱着必死决心以一己之力抗衡整个宗室,甘愿遗臭千年,又是何等的魄力和精忠。

    可这背后,牺牲的又何止?

    她不可置信望向岑湜,睁着的大眼,好像懂他,又不懂。

    “纾纾。”岑湜轻轻揽她入怀,声音无比凄苦,“我是不得已......若这次能切断黎王势力,宗室少去一半力量,定王也会投鼠忌器,我不能放弃此次机会。”

    “不得已?你还会有别的不得已么?”她泪流满面,喃喃自语。

    当初是她,她听信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