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锲而不舍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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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恩浩荡》
正月末,宫里来了新人。
从淇州而来的沈婕妤终于在生产后抵达皇城,她原是岑湜做秦王时就有的侍妾。当年岑湜以在生母孝期为由并未予其名分,而今算飞上枝头变凤凰。
沈苹苹圆脸圆眼,虽长纾纾三岁,还诞下皇子,却仍留童颜。性子直爽明快,与人很合得来。谈及他时,满心崇拜,仿若谪仙下凡,神祇临世。
一问缘由,是一曲少女救英雄又被美艳郎君俘获芳心的故事。
“你不喜欢陛下吗?”她直觉敏锐。
“喜欢的。”
纾纾不吝说谎,心却总萦绕那番疑惑:他到底喜欢自己什么?
***
日子无趣,张克弱搬来几丛花木,殷勤劝道可以养育观赏,解解闷。纾纾叫丫头们下双陆或斗弹珠,她坐在一旁裁判,一群人言笑晏晏也算和睦。
琉璃缸中清新一簇水仙,玉露馥芬。自古腊月仙子之名冠绝,素裳飘逸,暖日不芳,偏天寒时韵香独洗。一指修洁抚弄垂来,花蕊捺捺,仿佛迎吉。岑湜微笑转身,她还卧在美人榻上淡颦浅笑,不知在想什么。
青陆将临,届时煦阳催人,城中该有上巳佳节,庙会上人流如织,年轻的娘子郎君踏青郊游,寻觅佳偶。忆起缨缨因迟迟未订婚约被罚了好几千钱,气得七窍生烟模样,她忍俊不禁。
笑音未落,眼角一袭明黄衣影晃来,纾纾惊觉有人进屋,抬头正应上他点漆瞳色,心头肉跳,忙滚地请安。
“陛下万岁。”她抖出颤声。
“纾纾不必如此拘礼。”岑湜掐臂将她一扶,温语软言。
她早已做就寝打扮,满肩青丝如拂帘摇动,光泽流潋。他绕开她鬓边碎发至耳后,缓缓安顿于榻,“权当我不在。”
遂踅步坐下,砚台里浓墨未干。
纾纾不喜人扰,平素不用许多随侍伺候,他亦如此,每每入宫,无人通传,也不带奴婢,闲庭信步般,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烛灯明亮,影子斜斜倾过案几,落入窗棂。
一人写字,一人读书,虽背对着,却品出一番宁静致远的况味。
先前女史姑姑借纾纾一册私人编撰的《女官小记》,里面解释有前朝皇帝按月相御嫔,由品级低至高,皇后在月盈时独占两日,后又自高向低。
读到此处,她心念蓦地一动,旋即扭头将岑湜一瞅,不由笑出声来。
“怎么?”他抬起脑袋。
榻上人影摇头,只看到后脑勺发丝纠缠。他又想起那段如天鹅绒般的雪白长项。
提笔写出最后一捺,力有偏颇,一副字毁于一旦。
“妾要安寝了。”她懒洋洋道,语讫,打出呵欠。
纤臂如粉藕,蛮腰似蜂腹,虽大抵抱过,仍忍不住要多看两眼。
她收拾书卷起身向里,岑湜不慌不忙掌灯跟随。
内间月色难透,多一人,她晓夜无眠。
“方才为何发笑?”岑湜忽转身搂过她细腰,低柔问道。
微惊,她不疾不徐,“今夜满月,妾想,陛下或许不该在这里。”
“哦?那该在何处?”他哪里晓得她读的什么书。
纾纾暗忖着是否要说实话,神思专注,未几,感到有一只大手轻缓在她腰腹间捏揉搓摩,登时全身一僵。
片刻,那掌势换成拍抚,不再“攻城略地”,触感微糙,好似慰藉。她脑中的弦紧紧又松了去。
未经人事是一桩,但懂不懂是另一桩,纾纾知道,将来总有一天会遇到。思及此,心脏愈发呯跳,未知之惧泛出情绪,手便不自觉攥紧他胸口衣襟。
“怎不作声?”悄悄吻她鬓发,岑湜手覆肩背,轻轻哄拊。
这一瞬察他暖意体贴,纾纾心跳慢慢回落,“妾方才所阅书中,记录了前朝皇帝御寑的一些规矩。”
原来如此,她是笑自己忙不过来。岑湜暗暗一哂。
“你和苹苹两人已叫我满足,何必管那月亮?”不悦的声音。
这话蹊跷,普通男子尚且三妻四妾,遑论帝王。
纾纾双眉如川,“陛下登基不久,等皇后册立,选纳宫妃自有皇后娘娘领尚宫局操办,未来后宫必会充实,请陛下宽心。”
“那我就不要皇后罢。”他赌气般蹭摩她的额头,“左不过是延嗣皇脉、安定朝野那些酸话,苹苹身体好得很,纾纾……纾纾面色红润,步伐轻矫,要是有了身孕,我定请医正细心护理,何愁没有绕膝之乐?”
倒是想得远,只怕届时有了,见一个爱一个。她牵唇隐讽。
寂灭一室,无人勘破。
“古语有云,知人不必言尽,留人三分余地。陛下怎么不体恤体恤妾和沈姐姐,宫中寂寞,我俩正愁无人玩笑。”转念一思,他好似有狎昵成分,遂作势拧住他耳垂,“您倒好,尽想着让我们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