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锲而不舍 第(2/2)分页

字数:   加入书签

A+A-

”又做出嗔样,“还不让多进些姊妹分忧,真真专横跋扈呀!”

    岑湜可听不得这词,知道是揶揄,便朝她腰间挠了两挠,逗得人直乐。

    “我要是真专横跋扈,纾纾不许与我急恼,如何?”

    “不,妾偏要……”她笑得话都说不顺,“我偏要生气,到时让陛下厌弃我,寻旁的姊妹岂不更好?”

    她话里有话,若是碰上寻常真情实意的郎君,定教愠怒一番。岑湜不然,但为了不露馅儿,忙理出意兴阑珊之气,停下动作,松开双臂。

    少倾,翻身靠外。

    纾纾懵然,心底缓缓渗出股歉意。他性子温和,宽厚亲切,此话确实不近人情。

    两身相隔,锦被空悬,风习习灌入,她领口一凉。

    “陛下?”纾纾轻碰他背脊,依偎靠拢,“陛下,臣妾笨嘴拙舌,惹陛下不快,请陛下恕罪!”

    岑湜依旧不应。

    难道这就是帝皇的喜怒无常?

    她忽生不安,握拳仿佛勉励,猛张手扑上他肩头,“陛下,妾冷。”含糊吐字,声如细蚊。

    岑湜终于转过身,但视野俱茫,只有温温体肤贴在自己胸前,正待琢磨,一腔娇软啜泣传来,“陛下,请您原谅臣妾口不择言,可好?”

    弗如火电,突然颊边一点轻抚,滚烫一片滑腻之物欺到自己唇上,微微一吸,复顷刻抽走。

    他心旌猛如落羽摇曳,瞬息荒野遍绽琼花,鼻边似兰香飘荡,捉摸不定。

                                                    那是......

    胸膛里怎会有鼓声?

    只不知不觉,手指挪到她睫下,竟真有清泪冰凉。

    双臂一伸,将她牢牢锁在怀里,“你不愿也罢,何必拐弯抹角?”脱口而出,浸满酸涩。

    她仍在耸肩抽噎,岑湜屏息,又徐徐吐出,犹疑自己这怪异举动。

    叹了口气,他耐住平稳声调,“我并未生气,不过有些恼。细想你都不记得幼时一面之缘,是我一厢情愿,不懂进退罢了。”

    好一番含蓄表白。

    纾纾小猫儿般往他心尖儿顶,饶似撒娇。心道:女儿柔弱,九成九对男人有用。

    果然听他说:“最近前朝事务繁多,以后我抽空来看你,日子过得舒心些,明白吗?”

    几句和风细雨,末了在她额边一吻,深情缱绻。

    “谢陛下。”

    纾纾窃窃长吁,定落心神。

    ***

    案上鎏金铜香炉被掀去了盖儿,香木星星橙火,烟丝袅袅,腾腾升起,复湮散。忽窜起一团火苗,炉边笺纸黑去一角,瞬间卷缺燎燃。

    “淑妃娘娘那边......您是否有把握?”光华宫落地听针。

    声属之人站在案前,乍然一看,竟与岑湜有五分相像。

    岑湜扔去灰烬,移上炉盖,他穿单薄寝衣,头发披散,分明身量不低,只是肩头犹如无形山峰碾压,挺不出意气,清瘦身影颓然蜷缩。

    此态已明。

    当年远赴淇州,太宗特许焦美人携已失去双亲的外甥上路,聊表思乡之苦,以作相扶。表兄弟都像母亲,生得一般俊美。岑湜更偏艳,骆昀徵则更偏冷。

    “她不是寻常娘子,十几岁,竟心硬如石。”他勾起嘴角,反唇相讥。

    这些日子,一见钟情、温柔似水、好言相劝、古道热肠、委屈示弱、拈酸吃醋,全试过一遍,没见过这样无动于衷的女人。

    凡此种种,纾纾皆未回应过他。

    偏还要佯做喜爱,以为谁瞧不出?

    “辅国大将军已遣将入京述职,眼下快到了,您不如从这边下手?”

    西南莫家军。岑湜敛眉沉思。

    莫仲筹统率西南军对抗僰夷人,几十年如一日,从不参与党争,在西南地界,雄霸一方。

    “我的登基大典他都不曾派人前来观礼,如今是何用意?”

    “臣不知。”骆昀徵摇头,“只是有人在璧亭发现莫家人的行踪,遂来报。”

    “不能孤注一掷,莫老将军虽不参与党争,但西南毕竟偏远,很难调兵。”他站起身来,逶迤长袍曳地,随步伐蜿蜒拖远。

    窗外夜色如水,月辉倾注。皎色覆于肌肤,似冬霜凉。

    眸里生雾,他转过身,侧脸坚毅如壑,“表兄,她很有用,我欲再试。”

    “是,陛下。”骆昀徵拱手弯腰,夜行衣融进影里。

    当晚他也在,以岑湜身手,若是从前,可来去自由。如今上梁揭瓦,却要他在一旁托举牵拉。

    还记得在房顶初闻薛娘子清冷嗓音,她亲口道秦王才是践祚之人,岑湜眼瞳兀自发亮,打从他们认识开始,其夜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