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谜团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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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绣十六年》 

    景和四年,钟王自尽于承德殿。

    一夜之间,他从最负盛名的救世功臣成了不折不扣的逆臣。两次谋逆,死伤无数,受到万人唾弃。

    楼若知道这些时,距承德殿夜宴已过去了半月有余。

    她在昏睡中,偶尔会听到沈弃的声音。

    他的话变得很密,有时,竟会显得有些吵。

    深秋的桂花香气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她只能闻见沈弃身上的墨香。

    “阿若,等你醒来时见到他,会不会高兴。”他这样说着,她却感受到一阵凉意。

    是风吹散了什么。

    楼若想要睁开眼,想要开口问问他,她醒来会见到谁。

    可她实在无力,昏昏沉沉地又睡了过去。

    直到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锦绣十六年的紫云宫外,皇兄一身戎装向她告别,“阿若,燕云十六州形势不明,皇兄此去要奉命驻守三年,平息其逆心。”

    她听见梦里的自己问:“可你是太子啊,储君怎么能去那种地方?父皇是不是……”

    她没有说出口的话,是对父皇的不敬。

    可在战场之上,生死变得无常。梦里的她因此难过许久,在皇兄出发后,同皇嫂日日驱车去宫外的大相国寺祈福,祈福所有的将士和皇兄能够平安归来。

    在她的梦里,那一年没有叛乱。

    锦绣十六年,也并没有成为锦绣年间的终了。她在皇宫里度过了平淡的锦绣十七年、锦绣十八年,在锦绣十九年,皇兄大胜归朝。

    他彻底收复了燕云十六州,成为了众望所归的储君。

    可这样美好的梦,戛然而止。

    醒来时,沈弃替她轻轻拭掉了眼角的泪痕,柔声问她,“怎么哭了?”

    她也不知道。明明是个美梦,可醒来后留给她的却是无尽的落寞。

    连同手心都变得格外得凉,她望着窗外深秋的那一抹橙黄,恍惚了片刻,“我们还能再回到过去吗?”

    在周城时,她同沈弃回到了承德殿夜宴的前一日。

    改变了长陵军被迫入局的结果。

    如今她一场大梦初醒,也不免心存幻想,幻想自己能回到锦绣十六年叛乱之前,站在时局之外亲手改变那个困住她数年的噩梦。

    “回到什么时候?”

    沈弃明显眸色暗了下来,他知道她心中所想,可他是宁愿她不要回去的。那一年,于她而言,何止是一场噩梦。

    她察觉出他在装傻,却只当他是心中烦杂。

    毕竟眼下,有一个人,是会让沈弃有些头疼的。

    “子阙呢?你可想过怎么处置他?”

    若他真只是前巡防营统领、东宫十六卫之一便罢了,沈弃作为新帝,如何处置他根本不容他人置喙。可偏生生他还是太师纪效行的长子。

    当年他为从武自请除去族谱,成为无姓的子阙。

    可世人都记得,他姓纪。

    “太师从鹤州已经赶到上京了,但他始终没有要入宫的意思。子阙压在大理寺,也是一言不发。”

    沈弃的笑里尽是无奈,“父子二人如出一辙。”

    他们在等什么呢。

    楼若想不明白,所以在那一夜,她孤身去了大理寺。

    子阙当日在承德殿上所言,她记得很清楚。受钟王之命压着巡防营,延迟进宫救驾的时机,更是肆无忌惮地表明自己的不臣之心。

    最后假死逃脱。

    可他还是东宫十六卫之一,他又有何阴私选择弃东宫而去呢?

    明明在那之前,他曾立誓要与东宫共存亡。

    这不是楼若印象里的子阙,一定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或者他说了谎。

    大理寺内。

    常禄引着她往狱牢内走,仍觉得很是不可思议。外界皆传言是公主殿下为彻底扳倒钟王,而忍辱负重设的假死脱困之局。可那日,是他亲眼看着她没了一点生气。

    楼若眼见这寺丞停下,却什么也不说。

    疑惑问道:“怎么了这位大人?”

    不料他回了头,反问她:“殿下不记得我了吗?”

    楼若摇头,此时才发觉自己对这大理寺唯一一点印象,便是那日透过狭窄一点望见的雪色和清平羞辱她时的语气和神态。

    甚至连当时的痛楚都模糊至极。

    更不记得,还有一个寺丞。

    常禄苦笑,“是啊,殿下被困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如今苦尽甘来,自然不愿再回忆起这里的一切。是常禄唐突了。”

    常禄……

    楼若莫名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

    却不像在大理寺听到的。

    只是没等她细问,人便走了。抬眼再看到的,便是子阙一身囚衣,含着笑意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