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二章 玄鸟不辞桃花寒 第(2/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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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紧张严肃的氛围,大着胆子出声:“父亲,孩儿背完了。”

    “嗯……”魏显昭不咸不淡地应了应声,问道,“你自个儿觉着背得如何?”

    魏子然明知这是在讽刺自己,但也不敢有半句异词,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孩儿天资愚钝,自然背得不好。”

    魏显昭却凉凉地笑了,说:“你并不愚钝,只是心术不正,专爱钻研那些旁门左道,正经的文章书籍不看,偏爱看那些污浊淫-秽的小说话本。你娘糊涂,受你欺瞒糊弄,你当爹也是好糊弄欺骗的么?”

    听及,魏子然下意识想为自己申辩,魏显昭却用眼神制止了他,又兀自数落着他的种种恶行。说他对父母长辈不孝不恭不敬,对兄弟姊妹更是不仁不义不善,小小年纪便生奸心淫心邪心,简直枉生为人。

    魏子然不耐烦听这些,心不在焉地听着教诲,听暖阁那边妹妹哭着嗓子在唤“哥哥”,不由抬头满是希冀地看向了魏显昭。

    魏显昭自然也听到了那边的喊声,又恨又爱地瞅着他,终是无奈地挥了挥手,道:“去看看妹妹。还有,记得将《千字文》抄写五遍并要背得滚瓜烂熟,明日我来查你!”

    魏子然不敢在这关头忤逆他,恭恭敬敬地叉手弯腰应了一声:“是。”

    进了暖阁,魏书婷便窝在杨连枝怀里,含着泪眼唤着他;杨连枝也对他笑着招手,将他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才问他:“你爹将你叫出去说了些什么?”

    魏子然颇有些委屈地说道:“让孩儿背《千字文》,还罚孩儿抄写五遍!娘,天这样冷,娘能不能找爹说说,就抄两遍,成么?”

    杨连枝虽也心疼他,可却知晓再不能纵着他,微微笑道:“你若是背得顺了,你爹不会罚你抄的。子然,今年已是到底了,来年,你与婷儿就各自都长了一岁,你十岁,婷儿八岁,你可不能连读书写字这事儿都落在妹妹后头啊。”

    魏子然不服气,小声为自己辩解道:“我可没落在妹妹后头,她的字还是我教她认的哩!”

    魏书婷笑道:“可我会背《千字文》,一字不差呢!”

    魏子然懒得与她争论,看着她额头上鼓胀起来的大包,抬手想摸摸她头上的包,又不敢碰上去,只好满是歉意怜惜地问了一句:“还疼么?”

    “疼啊!”魏书婷点头,故意眨巴着泪眼,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说,“涂了药,娘帮我吹了一会儿才不疼了,这会儿又疼了,哥哥帮我也吹一吹吧?”

    魏子然并不推诿,倾过身子就要对嘴去吹,却是杨连枝觉着不大成体统,便制止了他,说:“婷儿头若不疼了,便起身帮哥哥磨墨,监督哥哥抄书,娘出去与爹商量些事。”

    魏书婷不愿意离开母亲的怀抱,抱着她不让走;而魏子然却知晓母亲与父亲要商量何事,不愿魏书婷耽误自己的终身大事,好声好气地哄着她,方才让她松了手。

    这年的岁除新岁也如同往年一般,今日走亲访友,明日吃席宴乐,魏子然已厌倦了这般索然无味的应酬往来。

    他当然知晓父亲带他往来这些商贾官员之间的意图,带他见世面是幌子,替他物色结亲的人家才是真。他在席间没少被安排见一些富家千金与官家小姐,但因那些女孩或多或少受到家里人的看管,他甚至都未能与谁好好说一句话。

    而他,始终渴望在某次的宴席间见到心里牵挂的小人儿。

    然而,他至今都未见到她。他明明见到了她的家人,可这次她却不在。

    后来的宴席,他再也不愿随父亲一道去了,只是怏怏不乐地在家躺着。

    因临近他的生辰,家里又忙着为他准备生辰宴,上上下下又是一片忙碌。

    魏子然生于万历丁未年,正是“日月阴阳两均天”的春分好时节。虽是子时生的,可终究是在杨柳依依、桃红李白的时节里生的,又是家里的第一个孩子,自然令魏显昭与杨连枝这对夫妻俩高兴了好一阵子,认为他的出生是个好兆头,给予了格外多的关爱。

    可偏偏这孩子生来便是个病秧子,夫妻俩求神拜佛多年,魏子然的身子才将将养好一些,好歹能如寻常孩童一般奔跑跳跃。哪知身子养好了一些,这性子却养得不甚令人满意,请了西席来家为他开蒙讲经,他表面跟着西席先生之乎者也、礼义忠孝信,背地里却总是偷溜进街头巷尾的书铺里读那些才子佳人的话本小说,将整个人都读得痴痴呆呆的。

    因他在话本小说里识得了许多字,倒比同龄的孩子强许多,即使背不出书本来,魏显昭念他年幼体弱,对读书上的事倒也不过分要求他,却是始终没能对他的识字途径生出丝毫疑心来。

    直至某日,魏书婷无意中在父母跟前说出了一段男女间私情的诗句来,魏子然留连话本小说的事迹才漏了风,他也渐渐收敛了许多。

    生辰这日,春阳和煦,露春园里花繁草茂,流水潺潺,一派欣欣向荣。

    外头,家里人都在为魏子然的生辰忙得不亦乐乎,他却兴致缺缺地躺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