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七章 可怜蓬门无人问 第(3/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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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

    许氏笑道:“哥儿莫不是认错人了?”

    “不会!”魏子然笃定地说,“前年冬天,您不是还带她去净慈寺拜过佛么?我与娘就住在隔壁。”

    杨连枝与许氏相视一眼,眼中满是疑惑探究。许氏知晓她在想什么,也知晓她忌讳什么,强挤出一抹笑,道:“哥儿莫非是烧糊涂了?快些喝药,莫让你娘替你忧心。”

    转而,她又对杨连枝说:“然哥儿定是记错了,前年冬天我们去的是昭庆寺,他见到的那位姐儿怕是别家的。”

    当年,杨连枝因听了映红学给她的话,并不愿与隔壁的那家香客有过多地接触;而那家的主母、小姐也鲜少出屋走动,偶尔往来递话的都是那家的妈妈侍女。

    她正疑惑魏子然话里的真假,怕那被鬼祟邪魅缠身的真是南家的那位屏姐儿,那魏子然便更不能与之来往了。

    许氏的话,打消了她心里的恐惧不安,也让她心头蓦地松了一口气。

    但魏子然这样发烧犯痴、胡言乱语,又让她忧心忡忡的,只能在心里不停地念佛祈祷。

    夜里,杨连枝并不敢深睡,只在魏子然的床边支了一张矮榻,以便夜里看护着病人。

    她于烛火昏昏里眯眼小憩,忽听魏子然在床头惊叫一声,又哭着唤娘。她立时起身,将烛台移到床头,俯身柔声唤道:“子然,子然,娘在呢!”

    魏子然哭泣着钻进她怀里,身子微微颤抖着,像是害怕至极。

    杨连枝轻拍他的背,轻轻安抚:“娘在呢,娘在呢——是不是做噩梦了?”

    魏子然点头,带着哭腔哑声说:“这屋里有鬼,要吃我……”

    杨连枝笑道:“哪里有鬼呢?你在做梦呢。莫怕莫怕,娘在这里。”

    魏子然好不容易平定了心绪,却再也不愿入睡了。

    今夜正是月圆之夜,月光穿庭而入,照得满室生辉。魏子然喜爱仲夏清夜里的皎皎明月,便请求杨连枝灭了烛火,让他去外头看看月亮。

    杨连枝自然不依,无奈拗不过他,但也只允许他在窗下看看月色。

    夜色清明,魏子然趴伏在窗台子上遥遥望着那一轮银盘似的圆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南屏,猜想她也许同他一样,坐在窗边看这一轮明月。

    他问杨连枝:“娘,如果我这身病一直不见好,您会不会也将我送到荒凉无人的宅子里去养病?”

    杨连枝不料他突然问出这样话来,忙笑道:“娘怎么会送你去无人的宅子里养病?在那儿是养不好病的。”

    魏子然却道:“那南屏为什么要被她爹娘送到那破宅子里去?她生了病,身边却只有一个老妈妈照顾她,这是为什么?”

    他一直念念不忘南屏,让杨连枝心生疑窦:“你真见过她了?该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魏子然道:“她就是南屏!净慈寺里的,桃花巷里的,就是她!您随我去见见,就知道孩儿不曾骗过您!骗您的是南家的人!”

    “不许胡说!”杨连枝微怒道,“无凭无据,不许乱议是非!”

    魏子然不死心,恳求道:“那您白日里随孩儿去桃花巷看看。”

    杨连枝只觉他是小孩子心性,一时来了兴致不肯罢休,便胡乱应了他。她欲催他回去歇着,玉竹却从外头慌慌张张地跑来。

    杨连枝不知她半夜独自出门做什么去了,心头有些不喜,又见她这般慌张失措的模样,更是不悦:“你跑什么?半夜不睡去哪儿了?”

    玉竹未曾料到这对母子半夜竟在月下闲谈,当下也来不及斟词酌句,气喘不定地说:“我本是起夜,却迷迷糊糊走错了院子,走到前头庭院去了。我看那儿人声嘈杂,似乎挺热闹的,又没人留意到我,便走近去听,一听才知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杨连枝见她顿住不说了,只是盯着魏子然看,催问了一句,“是南家出事了么?你快说说。”

    玉竹也不再顾忌什么,缓了一口气,道:“我听来报信的那小厮儿说,桃花巷的那所宅子走水了,火至今还没扑灭,也不知那里头的人是不是还活着?”

    杨连枝一听“桃花巷”,便想到了魏子然一直挂在嘴边的南屏,下意识地向他看去,却见他似呆了般,只是睁着一双骇然大眼看着玉竹。

    杨连枝觉着他这副模样甚是可怜,将他搂进怀里,低声吩咐玉竹:“若真是这家屏姐儿如今所在的宅子走水,前头定然忙乱。但我仍然需要你去打探到确实的消息,好来报我。”

    玉竹应了声是,回屋重整了衣衫发髻,便又出门去了。

    良久,魏子然才在杨连枝怀里抬起头,满怀希冀地问了一句:“南屏会被救出来的吧?”

    杨连枝轻抚他的脸,笑道:“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