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秋意浓(十一) 第(1/2)分页

字数:   加入书签

A+A-

    薛见微脑海中转了个弯儿,斟酌了片刻措辞,故意将话语说得极为隐晦,“观天司的前任司使,将这三条黄表纸贴在此处,我猜测是为了日日提醒自己,莫不是为行不轨之事而用了一些秘不外宣的法子?”

    黄表纸加朱砂字,难怪这几日过去了还能完好地挂在屋檐下。www.hongjiage.com想来州府的人和李昇的人,也是忌讳此物而不愿意触碰。

    “观天司历来掌察天文祥异,钟鼓漏刻,写造历书,供诸坛祀祭告神名版位画日。先皇极为看重陈继广的才学胆识,你想的事情过于荒唐,绝无可能。”

    这话不假,许是“荀龙入星”的吉兆,和光帝登基之后十分器重观天司,直到陈继广辞官后才逐渐没落。

    薛见微一拍脑袋,“咱们认不得这上面的字迹,可以寻找洞虚道长一探究竟啊!”

    “不可!”

    李承冕断然决绝,“此事极为隐秘,不可道于外人。”他将手中快要燃尽的蜡烛熄灭,换上一根长一点的白烛,“屋子里还有些许书籍,不妨看看有什么线索。”

    “我去翻翻书上可有什么相似的字迹。”

    薛见微朝里屋走去,却不见李承冕跟上来,她一回头,只见李承冕在打量院子角落的一个绛红色宽口的陶缸,大缸上压着一块竹篾席子,隐在一处毫不起眼,怎么就引得他的注意?

    薛见微眉头一沉,当即扬声道:“你不同我一起进去么?”

    李承冕背着身子没有立即应答,这宅子破旧不堪,但新增的脚印大部分积聚在庭院之内,这相隔甚远的陶缸周边却有些新的脚印,竹篾的席子是被什么利器割断仓促盖上的。

    他伸出手正欲掀开席子,凭空多出一双手按在他的手掌之上。

    薛见微笑着问道:“这陶缸一般是庭院中蓄水所用,你若是渴了,我帮你寻点干净的水源。”

    李承冕触电般迅速弹开被压住的手,也不看她,只是定定地垂眸,躲开薛见微的视线,问道:“缸里是什么?”

    “大概是陈年雨水吧!有些家里会备着这种水缸积蓄些无根之水。你知道的,文人墨客嘛要用无根之水煮茶酿酒。”

    薛见微趁机接过李承冕手里的蜡烛,“天色太暗了,你离我太远不甚安全,咱们一道进去吧。”

    李承冕点点头,僵着转身进了屋子里。

    薛见微一颗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规规矩矩躺了回去。

    若是李承冕执意要打开陶缸,便会发现缸只有十几个圆滚滚的柿子,温润乖巧地侯在缸底,见不得光。

    这是薛见微方才趁着李承冕晕过去时,匆忙摘下来的果子,没有地方搁置,只能暂且藏在此地。

    不料,还是被李承冕察觉了些许端倪。

    她心中磊落劝解自己,只是尽了职责做好一个护卫的本分,并没有什么其他杂念。

    两人进了宅子东侧的屋子,看样子应该是陈继广平日的书房,屋中竹椅斜卧,书卷零乱散于案几,长桌上陈列的一些有用的东西,已经被州府衙门的人提前取走了,笔架倾倒,笔杆交错纵横,房间里七零八落散着各式的纸张揉做一团,张张纸笺飘落如残叶。

    薛见微随手捡了几个,不外乎是一些寄情山水的诗词。

    她见李承冕神色安宁,靠在架子前翻阅书籍,手上拿着一本平平无奇的《燎阳广谈》。

    薛见微幼时曾在家中见过此书,她阅过几页不外乎是记载了一些异地的风土人情,很是枯燥无味。

    但是家中汗牛充栋,她为何会对这一本印象深刻,皆是因为当年这本书被她偷偷取走后浸了污渍,损毁了好几页。父亲为了惩戒,让她抄录了一本书。幸好整本册子不厚,她足足抄了三日才算完事。

    一时之间,忆起幼时的往事,不免有些伤情。

    薛见微打趣道:“这本书有什么新奇之处么,教你看得如此着迷?”

    李承冕将书籍塞回架子里,淡淡道:“不是雕版印出来的,是人为抄录的。”

    “怎么看出来的?”薛见微将缝隙里的那本薄薄的册子翻开一看,顿时浑身如坠冰窟。

    蓼蓝色的书皮翻开,发黄的竹纸上隽秀的字迹,不是别人,正是幼年时自己抄录的那一本。但是尽数被重新装订了,内里完全没有变化。

    这不可能,父亲入宫失踪后,家中东西早已变卖,陈继广绝无可能会拿到这本《燎阳广谈》。

    薛见微宽慰着想到,自己当年在侍灯司时也抄录了不少书籍,有人同自己的字迹相仿也不算罕见。

    她轻车熟路,翻到其中一章,原文中本是“曲水入于河,轶为湖泽。”她在抄录时为了避开父亲薛轶的名讳,故意将“轶”写为“溢”,为此父亲还说夸赞说此“溢”更为贴合。

    眼下,她的食指点在发黄的纸张上“溢”一字,呆若木鸡。

    薛见微万万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在这样一个陌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