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秋意浓(十一)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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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和父亲相关的物件重逢。

    李承冕见她一动不动,接着适才的语气回道:“怎的你也看得入迷了?”

    薛见微笑了笑,扣上书,“确实有点意思,我想带走看看,可以么?”

    李承冕目光落在她捏得发皱的书籍,意味深长道:“你对燎阳之地有所涉猎?”

    “只是粗粗翻了几页,读起来很是有趣。”

    李承冕未再接话,移步至一旁的案几翻箱倒柜,只是寻常的文房四宝和陈继广生前的藏书,但书籍涉猎甚为广泛,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并未见到什么与秘术相关的文册。

    两人又趁机将其他的两间屋子搜罗了一番,却是劳而无获。

    薛见微试图换一个方向,“你那一日在积云观,是不是同陈继广约好的?”

    “我确实有些旧事要问他,与他书信约好在积云观见面,后来的事就是你看到的,他在积云观遇害被闻渊发现藏于阁楼的尸首。”

    薛见微若有所思道:“陈继广平日是一人所居么?可有什么来往密切的人,州府的人有排查过么?”

    李承冕道:“无父无母,无妻无子。”

    “你没发现,从他离去之时,便做好了不再回来的准备么?”薛见微抱着双臂,眉头一点向厨房,“瞿州过了秋,入冬极快,他既没有储存的柴火,也没有留存的粮食,甚至书房的纸墨也所剩无几。该不会他赴约之前,就已经料想到了自己的结局吧?”

    李承冕下到院里走了两步,似乎在考虑薛见微的推测,她见李承冕身形稍稍一靠                                                近那口大缸和院子里凋敝的柿子树,立马如临大敌,不动声色地将李承冕引到檐下。

    李承冕对于薛见微地推断不甚苟同,碍于涉及宫中秘事,他不愿向薛见微透漏更多关于此行面见陈继广的目的,“这些全是你的个人推测,并无实据。”

    薛见微双手一摊,很是无奈,“我只有推测啊,首先我不认识陈继广,其次陈继广遇害时的现场我也未曾去看过,许多痕迹都被清扫了,最重要的是,陈继广约了你所为何事,我也不知,这样一问三不知的案子,除了推测,还有别的好法子么?”

    两人四目相对,相顾无言,除了黄表纸哗啦啦作响的声音。

    李承冕默了一会,方才隐忍的头晕又浮现出来,身上的疹子只增不减少,他心烦意乱道:“你将这几页黄表纸撕下来收好。回头再议。”

    他想了想又问道,“上次你说你本家京城的亲戚来瞿州水土不服,便会出现这些病症,为何往年我来皆能相安无事?”

    因为,他往年来祭祀的时节并不是柿子成熟的节气。如果闻渊所说为真,宫里唯一有柿子树的永巷已经被清理干净,那这六年来,失忆的李承冕阴差阳错从未见过柿子,也是情有可原的。

    又或许,旁人并不知道他为何出现病症。

    薛见微眼珠一转,张口就来,“也许是因为往年你来得时候,天气还不似眼下这样干冷吧。”

    想也是了,往年来祭祀的时节多为清明,入秋来逢的头一回。

    李承冕点点头,立在门槛前叮嘱道:“今日之事,需得保密。”

    薛见微俯身将门闩拉开,恭敬道:“出了这个门,您是大荀朝的天子,奴婢是您的护卫。”

    你瞧,转瞬之间,她又变成了恭敬有礼拒人千里之外的灌木丛,明眼上看着温顺,实际上一触碰全是密密的刺,说不清到底是因为身体不适而心烦,还是此刻薛见微骤变的态度,他不再言语,拂袖而去。

    看着李承冕远去的背影,薛见微回眸眺了一眼四方的屋檐围绕下,头顶一眼窄窄的天空,银盘高挂头顶,月华倾洒披在薛见微的肩上。

    她攥紧怀里的《燎阳广谈》,凝望着天心中酸涩不已,父亲,明日就是中秋了,没想到还能在这里找到这本幼时的记忆。

    她喃喃道:“父亲,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庭院清幽无尘,只有她孱弱的身影对影成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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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初蒙蒙亮,袁松便得了陛下的召见,他心头一喜,在淮王府外驻守了这么久,终于能安排上新的差事了。

    袁松躬身行了一礼,进了屋子里,一眼便瞅见长案前三条黄表纸一直拖到了地上,上面朱笔鬼画符般写了一长串,他也认不得。

    李承冕随手将临摹了一半的毛笔扔开,沉声道:“陈继广在观天司时任职时,有一位同僚名叫薛轶,你去查查,若有发现,随时向朕汇报。”

    袁松得了令躬身退下。

    一旁的纸上翻来覆去写了些许偏旁部首带三撇、木字旁、草字头的字。

    李承冕立于案前,忽然背了一句,“曲水入于河,轶为湖泽。”

    奇怪,他之前从未读过此书,为何像是镌刻在脑海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