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秋意浓(十)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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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冕负手而立,与薛见微四目相对,他面不改色,心中却曲曲绕绕另有一番心思。www.chunyuwx.com
他能清楚明晰的感觉到一点不寻常之处,若是用天子的身份要求薛见微,她便会化作一丛冬日的灌木,乍一看没什么生气,用倔强包裹着敌意坚持本心,但两人若是抛开所有的世俗纷杂,那一丛灌木的干枯便会张扬出藏于暮气下,活灵活现的生机。
绿色的枝干,生机盎然。
恰如此刻,薛见微玩世不恭的眼神,沾染上一朵狡黠望向自己。
“成交。”
两个字掷地有声,却重如千钧。
薛见微顿时缓了口长息,两人行至巷子口,她下颌一点,“那便……请?”
两人路过衢州的衙门,李承冕问道:“你家中有亲戚在京城,自小又有在县衙任职的亲戚,为何你身为白丁,为何不曾想过考取个一职半官么,反而在乡野操持田庄。”
为何?
能为了什么?
为了寻找入宫失踪的父亲,从少时被杨司使选入侍灯司,在吃人的地方蝇营狗苟了多年,倥偬多年到头来白白蹉跎了岁月。
在宫里她唯一的支撑,便是有朝一日,待得探明真相之时早日请辞,入了乡野,过起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的日子。
可人生易尽朝露曦,世事无常坏陂复。谁也不曾预料到以后。
薛见微笑了笑,无奈道:“有人漏夜赶科场,有人辞官归故里,各种辛苦甘甜,自有一番计较。”
“那为何又着急要将田地卖掉,你宿在淮王府,我看李昇带你不薄,你很缺钱么?”
薛见微定神,她打算出卖田庄筹钱,不过是近几日的事情,并未大张旗鼓,相较之下她更担心李承冕是不是已经暗中知晓了更多。
“你不懂,孩子大了需要花钱的地方多得多。”
李承冕想起那日长街上,瞧着一脸聪敏的丫头,“那孩子不过才六岁,难道她的身生父亲不管不顾?”
怎么绕来绕去,李承冕今夜有如此之多的问题?
薛见微敏锐地察觉到,李承冕无形中将注意力与好奇心放置在自己身上,她不由得警铃大作,这实在是一件比较危险的事情。
“他死了。”
李承冕雁过无痕,不着痕迹地扫了薛见微一眼,她的语气稀松平常,就像是在讨论今日用膳饮水般自如。
薛见微索性手起刀落,绝了后患,她面露难色,“他死了,被仇家一剑贯心刺死,我们不指望他。”
她想了想,又警惕地补上一句,“你别再薛禾面前提这些。”
“自然不会。”
李承冕又道:“方才听你问那道长的话,荀龙入星的吉象你另有看法么?”
“谈不上看法与否,我想着术业有专攻么,万一道长有什么新奇的见解。咱们还是走快些,夜深了不太安全。”
薛见微催促着不再闲扯,两人加快步伐,赶到了青石巷。
一条不算幽深的巷子,薛见微立足于一间破旧的木门前,两扇一脚就能踹开的木门随意上了一圈锁链,上面贴着州府的封条。
虽然住在瞿州,但薛见微并不常来这一块,此处多为和光年间,躲避旱灾流亡而来的外地人,人多眼杂对于薛见微来讲,并不安全。
青石巷来往行人见了薛见微和李承冕,纷纷投来好奇的眼光,又见这两人驻足在这间木门前,登时明白这两位生人必然与陈继广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近几日李昇派人已将整条巷子盘问了个遍,大家唯恐事端,赶紧匆匆离去躲回家关上大门。
薛见微环顾四周,见巷子里没什么人了,才谨慎地从发髻里取出一根质地温润的发钗,伸进铜锁里捣鼓了两三下。
“咯噔”一声,铜锁便打开了。
薛见微将缠绕的锁链取下,又从怀里取出一个鼻烟壶,摇晃两下,将火折子点燃烘在鼻烟壶下,很快壶内沸腾了起来,鼻烟壶冒出一股热气,她将壶口端凑近封条慢慢熏了一会儿,再就着封条轻轻一撕,封条居然毫发无损被她拿下了。
她一扭头对上李承冕不可思议的眼神,立刻解释道:“莫要着急,你听我解释,首先咱们不可能破门而入,其次我也不能带你翻墙,这是唯一的上上策。”
薛见微抢在李承冕发问前,点点头认真道:“你猜的没错,这都是那位好心的僧人教会我的。”
其实才不是。
这都是当年薛见微在侍灯司当差时,为了完成差事,不得不掌握的技能。
李承冕虚着眼睛,片刻他轻轻嗯了一声,不再追问,推门而入。
等他进来以后,薛见微背着身子将门闩上,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这间宅子,不像是给人住的,反而像是要囚禁些什么。
头顶的银盘潜入云层,没了方才的亮光,映入薛见微眼帘的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