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6-28章 公叔夨 ? 饮恨(中)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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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叔夨熟稔鲁国兵事,鲁国的精锐部队大都是由他亲手操练,奈何经过几番苦战,已经折损大半。清点之下,尚能一战者,不到五千士兵,且大多都疲敝不堪,维持曲阜治安或许有余,若要迎战大周王师,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更何况,周王师前来问罪,就算公叔夨打得过,他又如何敢打?

    公叔夨知道,自己兴兵讨伐鲁侯戏,已是臣道有亏,若要抵抗天兵,那便是公然反叛大周,又怎能为世道所容?

    这一次,公叔夨真的慌了。他在惴惴不安中度过了一日一夜,却想不出任何办法。

    第二日一早,虢季子白率领的周王师浩浩荡荡,已经抵达曲阜城外十里处。

    公叔夨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带领五千鲁军,出城郊迎。

    午时,待公叔夨率部摆开阵势时,周王师终于出现在视线范围之内。公叔夨放眼观瞧,只见周王师黑压压一片,摩肩擦踵,旌旗招展,少说也有两万余众。

    可再待王师开赴近前,公叔夨便看得浑身难受,心中暗骂:“这虢季子白身为大司马,怎么如此带兵,竟看不出丝毫章法?”

    眼前的大周王师,虽然人多势众,但是行伍间却不严整,战车与徒兵缝隙甚大,车兵懒懒散散,徒兵面有菜色,更兼阵容松散,左右两翼缺乏纵深保护。再细看其装备,马匹羸弱、战车破旧,就连士卒的戈、矛、戟、槊,也都泛着铜臭,显然是保养失当。就这样的军容和战备状态,沿途没有遇见强悍的对手,只能算是他们的幸运。

    公叔夨不由对虢季子白十分失望,就凭这位大司马的带兵能力,别说与犬戎、赤狄这般强悍的戎狄部落交手,就算是前些日子肆虐齐、鲁的长狄瞍瞒一部,便能轻松将眼前这支周王师击败。想当初,大周王师的统帅可是召公虎、卫侯和这样的风云人物,如今,兵权怎会交到虢氏这般庸才手上?

    “陪臣公叔夨,代寡君拜见大司马!”公叔夨强忍鄙夷之心,向虢季子白行礼。

    “寡君?”虢季子白冷冷道,“你鲁国旧君已薨,哪来的国君?”

    “这……”公叔夨如何听不出这弦外之音,看样子,大周压根就没打算承认伯御的君位。

    但公叔夨不甘心,壮起胆来问道:“大司马远道而来,不知有何见教?”

    虢季子白也不答话,将大手一挥,身后闪出两员副帅,正是已故大司马程伯休父之子程仲庚、程仲辛。程氏昆仲从怀中取出帛书,当即宣读起来:

    “奉今天子之敕令,鲁国遭罹内乱,逆臣公叔夨攻杀其君,又驱逐夫人、储君,祸乱朝纲,其罪难恕。余今着大司马虢季伐鲁,擒拿首恶公叔夨,迎立新君,以慰朕忧。往哉惟休,无替朕命。”

    待程氏昆仲念罢,虢季子白睥睨着公叔夨:“公叔夨,你可认罪?”

    “认罪?”公叔夨听得面皮发紫,心中暗骂周王静不识好歹,“此敕令颠倒黑白,无中生有,让我如何认罪?”

    虢季子白闻言大怒,斥道:“逆贼公叔夨,你要抗命不从么?”

    公叔夨哪里受得如此委屈,将手中大戟一横,发了狠话:“无道昏君,废长立幼已是不礼,今又不分贤愚,构陷良善,我公叔夨不服!”

    这下,虢季子白倒是始料未及,他如何想得到,一介鲁国上卿,居然有这么大气性。

    程仲庚、程仲辛忙劝道:“鲁卿不可无礼,休要冲撞大周王师虎威!”

    “虎威?”公叔夨不屑道,“我倒要看看,尔等弱兵庸将,究竟是假虎呢,还是病猫!”

    言罢,公叔夨长啸一声:“擂鼓!”便要做鱼死网破之状。

    鲁军虽然兵微将寡,但是历来军纪严明,唯公叔夨之命是听。尽管面对的是数倍于己的大周王师,但是人人奋勇,战鼓擂得震天动地,喊杀声甚嚣尘上。只不过,公叔夨在进攻时手下留情,只为惊吓对方,并非全力搏命。

    虢季子白哪里想得到,竟然有人敢与周王师作对,仓促之间应对不及,竟被鲁军的兵锋逼退两三里。

    公叔夨占了上风,但他丝毫高兴不起来,此刻,他陷入了无尽的茫然——我在做什么?我做得对么?我这么做,又有何意义?

    这边厢,公叔夨放慢了进攻的节奏,那边厢,虢季子白也总算稳住了阵脚。

    “撤!”眼看虢季子白就要组织反攻,公叔夨见好就收,率部退回原地,结阵采取守势。

    “杀!”虢季子白吃了瘪,心中不忿,很快便下令强攻。

    周王师全军冲锋,距离公叔夨所部愈来愈近。眼看双方就要陷入激战,只见自鲁国方向,两乘车马朝战场飞快奔来。

    公叔夨心忖,是谁这么不要命,居然在两阵对垒时前来送死。可待来人渐进,公叔夨心中一惊,看那车驾上的旗号,正是周王室的使者。再仔细已看,来者非是旁人,正是方兴及其属员。

    另一端,周王师见方兴前来,也息兵止战。虢季子白从阵中出车,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