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自己和“梦神”之间的会面,贺东延曾做过各种设想。

    对于“梦神”的真正身份，他也有诸多猜测。

    然而当他真的在自己的梦境中，在东皇塔的天神实验室里见到“梦神”时，却发现一切皆非他所料。

    面前的这个男人,贺东延再熟悉不过了。

    虽然有着不同的发色和瞳色——樊自在是银发金瞳,而这个男人是黑发赤瞳——但他确实是樊自在。

    尽管樊自在本来就是个高大魁梧的男人,但眼前这个人身体看起来更壮实，眼角的纹路也更少。

    他就像个年轻些的樊自在。

    但外表的差异并不是最重要的，和熟悉的那个樊自在温和平静、置身事外、云淡风轻、略带戏谑的气质不同,这个“樊自在”带给贺东延的，是一种阴冷又危险的感觉。

    “怎么了,贺先生？”那人开口——当然连声音也如出一辙,“发现我和你的某个朋友长得很像,很意外吗？”

    “这次不用湘南君的皮囊，改用樊自在的吗？”贺东延说,“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还想继续迷惑我吗？”

    “这可不是什么皮囊……”那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又抬眼盯着贺东延，“如果可以，我宁愿换个样子。”

    贺东延：“……”

    见贺东延不言语,那人又说：“不过这样也好,能时刻提醒我,自己是谁，从哪里来,又要往何处去……说起来，这好像也是你们人类千百年来最关心的问题呢……那么贺先生,你现在弄明白了吗？”

    “别兜圈子了,梦神。”贺东延说,“梦境已经崩溃，现在我要离开这里，回到现实中去，别挡我的道。”

    “我怎么敢挡贺先生的道。”那人笑道，“毕竟就连猛光，贺先生说杀也就杀了。”

    他说什么不好，偏要提这茬，贺东延现在还一脸一身还都是猛光的血，一听这话顿时恼了。

    “住口！”

    贺东延身边的景象突然扭曲，一股巨力朝前袭去，天神实验室里的摆设被“吹散”——它们似乎是由某种“粒子”聚合而成，在贺东延的攻击下崩溃消散。

    就连梦神的身体也不例外，巨力侵袭下，他的脸、肩膀、手臂和腿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溃散，开裂的皮肤下，黑色的异魔组织赫然在目，一些受损较严重的部位，甚至能看到发光的脉络。

    那是核心吗？所以说梦神也是有核心的？他和大司命、少司命、洛神、河伯还有山鬼一样都是异魔，只不过他是级别最高的那种？

    攻击停止后，那些被吹飞的组织又自动被吸附回身体，经过一系列快速的再生修复后，那个男人恢复如初，连衣服都没有破损，仿佛那也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什么梦神，不过是个高级些的异魔罢了。”贺东延冷笑，“人皮下面还是那些丑陋不堪的东西，何必遮遮掩掩？”

    “小心。”星曜在一旁提醒道，“他没那么简单。”

    “啊，星曜，我们终于见面了。”那人朝贺东延身后瞥了一眼，“你总算肯现身了，可让我找得好苦。”

    他朝眼前二人来回打量了几眼，像是明白了什么：“唔？这么说，你不想放弃这个伪装人格，打算跟他融合了？……真是有趣。”

    “这与你无关。”星曜淡淡地说。

    “哦你错了，这当然和我有关。”他笑道，“三十年前我侵蚀月神引发大日蚀，东皇太一宁为玉碎也不肯就范，被他的护法神拼死带出光都逃到太一城，逐夜和怀昼化身褚先生和淮先生，创立极光会和东皇集团，一边负隅顽抗一边企图让东皇太一复活……”

    他盯着贺东延和星曜，似乎梦境的崩溃对他而言不值一提，即使贺东延能全身而退也丝毫影响不了大局。

    “弄了不知道多少个复制体，总算让他们有了猛光这个宝贝，结果降神计划失败，还把他给弄丢了……”

    “猛光现在怎么样了？”贺东延问道。

    “他现在怎样，你离开梦境去现实世界打听打听不就知道了。”那人话中有话，“贺先生，我之前已经提醒过你了，现实可能与你所想象的完全不同，我大发慈悲专门为你而设的梦境，说不定才是你最有可能得到幸福的地方呢……”

    “你把话说清楚。”贺东延追问，“他死了吗？还是变成了异魔？他是不是已经被你侵蚀了，就像三十年前你对月神所做的那样？”

    “一提到猛光，贺先生就如此不淡定，真是关心则乱。”他笑了笑，“我刚才不是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吗？降神计划已经失败，也就是说东皇太一没有成功复活，猛光对我没什么利用价值，他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贺东延：“……”

    “我听说之前你和猛光似乎与黑光还有星曜达成了某种协议。”他说，“他们同意在执行降神计划前，先把你和猛光作为独立人格分离出去，再利用这里的设备和技术赋予你们新的身体，好让你们以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