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女儿红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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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捕快抓不到偷心贼》
俩人搭了车,一道往城郊去。
据曹平所言,此时藏在曹家的三块金饼,是太守夫人赏赐给了韵娘,又被她带回家中抵债的。
可曹云又是否知道,那三块金饼不是寻常之物,而是牡丹金?
八年前的私铸案一发,为调控被扰乱的市场和米粮,先帝特地恢复了前朝平准官一职,以此调控市场,□□粮价。
并朝廷修改法令——金子只能作为礼器、用品出现在寻常百姓家中,而禁止取代银钱在日常交易中使用。
但到底,平民百姓中,大多数人一生都没法见到半粒碎金子,这条法令也如鱼游水一般,不起涟漪。
曹家就不清楚这条法令。
他们想着用金子,换宅子,换车子,换前呼后拥的仆人,但事实上,只要金块被交易出去,立刻会有捕快寻上门来。
然后,迎接他们的,不是幸福美满的人生,而是接连的拷问和暗无天日的关押,等日子一久,该流放的流放,该斩首的斩首,曹家这个本就不起眼的小家,也就不复存在了。
季姝飞快瞥了傅臻一眼。
她本想看一眼就收回视线,却没想到,傅臻也正在瞧她,眼角如勾,眸光微闪,并不坦荡直白,就这样小心翼翼地注视了她许久。
俩人目光凭空对上了。
那一瞬之间,没有人挪开视线,于是时机被错过,季姝只好搜肠刮肚找了一句合此情合此理的话:“韵娘是想借这牡丹金,让曹家一家人付出代价吗?韵娘久留清音楼,见多了金银玉的,她该知道这条成文法令。”
傅臻微微一笑,双眼弯弯似新月含光,一派平和自如相,他答:“牡丹金或许不会是她落手的选择。”
季姝“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道。
“小姝,你认为,曹家人因牡丹金而入狱被拷问时,他们会为了不牵连韵娘,而将一切来去因果隐瞒吗?”
“不会,当日我只是一问,曹平便倒豆子似的把事情说了干干净净,更何况,他们一家人入狱之后。”
季姝抿着唇,垂下眼,即使她见多了兄弟阋墙、同室操戈,但再面对这些事,她还是无法做到平常接受,因为,她不能理解,过去不能,眼下不能,今后也不能。可季姝清楚,她必须面对。
“若真有这样一日,他们只会争先恐后地将罪责推到韵娘身上,反正,这个女儿姐妹的生死,在他们眼中,早就定下了。所以……”
“所以,以牡丹金设局,坑害曹家人,这不会是韵娘的选择。”傅臻接过话,轻声道,“即使她下定了决心,即使她做好了被千夫所指的准备,她也不会用自己的死亡,去换取曹家人的痛和悔。”
季姝抬起眼,傅臻声音质同玉,通透而清亮,只要有一丝情绪的波动出现,都能轻而易举地被发现,被听见。
此刻,他有同情,也有无奈。
他还在道:“假设一切成立,她以牡丹金为饵,成功设局,最好的结果也不过两败俱伤,最差的结果,是韵娘自食恶果,而恨的人逍遥存活,这太不值了。”
“可是……韵娘恨着当初的家人。”
这个看法,不单单是傅臻提出了,季姝也认可。
一个对所有爱恨都淡然的女子,是坐不到花魁娘子的地位的。
在她心中,必然有什么是刻骨铭心的,是无法忘怀的,就是这股执着,才能让她舍弃了自己,彻底成为韵娘,成为名满渝州的第一花魁娘子。
如今看来,支撑曹云走下去的,就是对这群冷酷无情的家人的恨。
傅臻的嗓音中,又多了几分笃定的意味:“是啊,如果恨无法付诸于行动,只能滞留在心中,那她只能自毁,韵娘势必采取了行动。”
自毁……
季姝若有所觉,她眨了眨眼,眼中的傅臻白衣染尘,姿态从容,仍然出尘。
她挪开眼,道:“可我想不出,她会做出什么举动去报复曹家人。”
季姝又蹙眉,“或许,还未等她有所行动,便以身死?”
驴车停在了一处石子路上,车夫是个聋子,季姝掏出铜钱付了费用后,用一个手势表示了感谢。
傅臻的声音离得远了一些。
“她必然已有了行动。”他道,“只是如今的我们,只能做猜测。”
一阵风吹过,掠起了傅臻的衣角,他自然地抬起了手,试图将袖子收拢。
这一抬一落之间,季姝瞧见了他的一双修长的手,色若软玉,十指分明,美中不足的,就是指侧有一层薄薄的茧子。
她下意识地松松地握起拳头,拇指擦过中指边缘,那里也有一层突兀又粗糙的茧子。
“偏偏是牡丹金。”傅臻喃喃道,“若是普通金块,还好做解释,可偏偏是……牡丹金。”
季姝心头一动,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又一阵风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