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7章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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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死对头相看两厌后》 

    萧娇在长禧宫内用完午膳,太后身旁宫女提了个食盒过来,说是会稽王来了金陵,正要拜谒太后,怕萧娇在宫内无聊,特送来米糕、甜果。

    会稽王卫渊之母正是元帝孝敏皇后谢氏,与太后同出一族。太后与会稽王自小亲厚,每每会稽王入京,总要同太后相谈甚久。每到这个时候,萧娇便识趣待到一边。眼下得了这空闲,恰正如她意。萧娇唤了个内侍过来,让他去太医署寻个经验丰富的医女。并嘱咐只是天热难寝的小事,不必惊动太后。

    内侍会意,不多时就领了个澜衫女医来。萧娇屏退诸人,揭开衣袖。

    经过一个上午,红疹已没原先那样骇目,女医探查一番,说是天气闷热,郁热于内,而发疹于表,于是开了个散风祛毒的方子,吩咐萧娇一日一剂。

    也不知是否心理安慰,喝下汤药后,萧娇便觉身体舒爽许多,连带也感觉臂上红疹消下去不少。

    碧纱窗外,蝉鸣不休,一树蔷薇伸过墙头,几只蛱蝶绕梁翩舞。俄顷,有粉衫宫娥盈盈来报,道陛下来了。

    她尚未起身,帐纱门已被人掀开。

    盛惠帝长身玉立,稳步走了进来。他六岁登基,及如今,已有十年。卫氏从元帝起,便有一副好容貌,到了卫珩这里,更加以发挥至极致,少年皇帝丰姿秀骨,宫娥们人人心动。

    萧娇垂下头,卫珩玄青衣摆下的履鞋银线隐错,他自萧娇面前走过,径直走到檀木长榻前。

    “阿狸,过来坐。”卫珩拍了拍身侧。

    萧娇不自然地抿唇。她抬起头,卫珩正一瞬不错地望着她。他眉眼斜长,目光深幽,若是旁的女子被这样的眼神盯着,恐怕已满面羞红,而萧娇只觉别扭。也不知从何时起,她便有意无意地回避这样的眼神。

    眼下众宫人看着,她不好直接拂了皇帝,便依言走到长榻前,坐在离卫珩稍远之处。

    卫珩仿若没察觉她举动间的微滞,眸光涌动间声音清亮温和:“阿狸,你好久没进宫了。”

    萧娇“嗯”了声,仿佛也感觉到不妥,顿了顿又补充:“近日天闷,我怕扰了阿婆清静,故而不常回来。”

    卫珩勾起嘴角,对萧娇的回答不置可否。两人闷坐片刻,气氛实在诡异,萧娇忍不住抬头。卫珩并没有看她,只盯着窗外一朵红艳艳的蔷薇,目光认真。

    他面容玉白,只眼下黛青一片,显然睡眠不佳。卫氏一脉,除先帝外,多有头疾,头痛难耐时,见物就砸见人就砍,或许正因为此,卫珩的性格才渐渐阴郁。

    萧娇想出神,再回神时却见卫珩揉着额头,双目紧闭,眉心蹙起,表情颇为痛苦。她吓了一跳,脱口而出:“阿土,你又头痛了?”

    卫珩点头。

    “那,我让人去叫医官……”

    萧娇正想跳下木榻,冷不丁一双手按住她。

    卫珩从手心缝中睁开一只眼,目光幽幽,气若游丝:“不,不必了……不若就像从前那样,阿狸帮我醒脑……”

    萧娇还没反应过来,卫珩已侧身躺下,手带着她来到头侧,举动间带着不容分说的意味。萧娇心中一突,卫珩又恢复方才孱弱的病容,喃喃自语:“阿狸,我好痛……”

    萧娇微微晃神。卫珩生母地位不高,生下他后不久便过世了,那时昌平公主已出嫁,宫廷空寂,太后便将卫珩记在自己名下……后来,萧娇也被接到宫中,彼时,两人形单影只,无双亲在旁,算是同病相怜,就这样相伴在宫内生活了许多年……

    心中到底是不忍。

    萧娇抿唇。内室里宫人已退出去,透过镂空的梨花木槅门,只看见宫娥们淡如轻烟的衣角。她兀自压下心中乱糟糟的想法,慢慢将手轻搭过去,在卫珩头侧旁轻揉起来。

    鎏金虎兽炉中轻烟袅袅,一室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卫珩眉宇间的阴郁慢慢褪去。他深吸一口气,勾了勾嘴角:“阿狸平日熏的什么香,怎生如此好闻?”

    按揉的手顿住。

    卫珩哂笑一声,鸦黑睫羽轻颤,他没有睁开眼睛,半晌后又道:“听内官说,你昨日去了卢氏别苑。”

    萧娇心突地一跳。

    “因卢氏家主……家主相请,故而去了一次。”

    卫珩又笑:“卢徽乃当世名士,往来俱是鸿儒清流,阿狸但去无妨的……听说,昨日连谢氏都去了。”

    萧娇心跳如鼓,她舔唇,只觉口舌愈发涩然。

    “哦,这我倒没看到,因昨日是曲水宴——”

    话未说完,卫珩突然睁眼。

    萧娇硬生生止住话。卫珩脸上的笑意慢慢褪去,就这样躺在身侧,目光紧盯着她。

    无人说话。

    萧娇的手还停在卫珩脸旁,一时之下,也不知该不该继续。

    正惶惶时,就听门外内官来禀,道会稽王正在长禧宫东殿,等候陛下觐见。卫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