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7章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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挪开目光,从一侧坐起,他的嘴角紧抿,整个人愈发阴沉,也不看萧娇,当即走出内室,匆匆离去。
萧娇长卸一口气,软软靠倒在软垫上。
无人知道方才的眼神有多可怖。
不知何时起,卫珩的性子愈发捉摸不定,每次看到她,眼神都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粘腻,无端由让人心中不喜。这也是萧娇搬离皇宫后,并不常回来的原因之一。
她盯着兽金炉中吐出的轻烟,脑中不由忆起一桩陈年旧事。
当年,卫珩登基后不久,内官不知从何处寻来一只小雪猫,那猫通体雪白,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杂色,性子也温和,卫珩很是喜欢,当之如宝,与之同吃同睡。而某日,宫中大宴,会稽王卫渊携幼子卫冲赴宴,卫冲在兰台玩耍时偶然发现了一只小雪猫,爱不释手,与之玩了一个下午,临走时还依依不舍。
但就是那天晚上,那只小雪猫突然死了。
是被人摔死的。全身骨头碎裂,没有一处完好。
内官颤颤来禀,本以为会受到责罚,卫珩却只淡淡吩咐将猫随意寻个角落埋了。
语气冷淡,没有一丝起伏。
而隔着香炉里袅袅升起的青烟,烟雾迷蒙中,萧娇看到了他的眼神。
八岁的卫珩愉悦地眯了眯眼,眼眸像淬了毒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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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金陵贵气,在乌衣巷里,而金陵繁华,在淮水两端。 自朱雀桥一路西行,两岸歌坊林立,莲步香尘习习,歌声棹影中,一派奢靡浮华。
闫风识踏入玉肌阁时,琴箫正盛,楼台正中,舞女红纱缦缦,素腕莹白,胜似皓月霜雪,寻常人见之,难免心旌摇曳,然而闫风识扫视一圈,只觉楼里香粉浓烈,滑腻而恶心,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
他旁边的陆霁却自然许多,甫一进楼,东瞧西望,显然对一切兴奋得紧。
“表兄,我们要找的人在哪?”
闫风识摇头,显然,目标并没在大堂中。
这时,有老鸨扭着腰肢过来,见他二人锦袍玉带,气质不俗,忙问是否是第一次来。她目光闪烁,不时望向其中头戴帷帽之人。陆霁错身,挡住她探究的视线,只道先要一个包间。
少顷,龟奴带着两人上了二楼。
二楼全然不同于大堂的喧噪,一间间雅室外轻纱曼拢,室外假山流水,倒是古朴幽宁。
闫风识目巡一圈,暗想:这里房间甚多,不知哪间才是他们今夜所寻?
龟奴站在一室外停下,伸手示意。闫风识抬头,门上挂了个牌子,上书“慎始”。
“慎终如始,则无败事。”出自老子《道德经》,闫风识心中微异,推开房门。
内室幽幽,一如外间。闫风识倒没什么,跟着他身后走进来的陆霁却张大嘴。
在陆小郎君的认知里,器物之美,当属谢氏宁园。
当年,在他还不那么被老头嫌弃的时候,有幸跟随去过谢氏的春日宴。宁园,便如其名,幽宁而旷远,左湖右江,往渚还汀,极具抱含吐纳,款跨萦纡之势,而其内,亭台楼阁,画栋雕梁,极尽奢华之俊美。
而眼前的这间斗室,虽不如宁园之广阔,然一物一器,亦有一番巧夺天工之感。
两人上榻,不久便有酒伶前来,步态娉婷,手执葫芦壶。
陆霁眼亮,顿时来了精神。
酒伶放下玉壶,替二人斟满。陆霁盯着杯中物看,没注意酒伶婀娜身姿,又见人一直杵着,不耐烦摆手,将人赶了出去。
室内再无旁人,陆霁小心拿起酒杯,浅浅品了一口。金盘露香味醇厚,一入口便口舌生香。
陆霁以手拍案,道了几声好。正想再喝,闫风识止住他。
“莫喝醉了。”
陆霁不乐意松手,但他还记得正事。
“表兄,你会不会弄错了,药王孙手中能有三月春?”
闫风识凝眸,其实他也不确定。
药王孙是近几年崛起的一大药商,他走通南北两地,除了买卖寻常药材,更兼秘方丹药。三月春这种奇毒,金陵城内从未有过,但除了药王孙,他想不到第二人能知道此毒的来历。
“等会,你等无人时,便……”闫风识忽噤声。
房门被人突然打开,门洞外,一个龟奴探头,见里间坐着两人,忙缩回手:“啊,原来已有客了,打扰——”
门慢慢合上,透过门缝隐约可见那龟奴对旁边一人躬身,语带歉意:“哈……不好意思,弄错了,您……”
房门闭阖的刹那,一个身影一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