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3/8)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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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别喝。”

    言语间一来一回,气氛变得轻松些许。

    木葛生吁了口气,道:“长生子方才告诉我,乌家已经派人来了。”

    柴束薪摩挲着茶盏:“这不奇怪。”

    “是,我胆大妄为在前,七家事后必然发难。”

    “你已尽力,至少挡住了阴兵。”

    “账不是这么算的。”木葛生叹道,“此一战死伤惨重,乌家未必不会借题发挥,我们得探明各家的想法。”

    柴束薪微微坐直了身体,他端着茶盏,神色在水汽中显得模糊不清:“我有一句话想问你。”

    “客气什么?”木葛生摆摆手,“说。”

    “如今城破,守城部队全军覆没。你醒之前,我查过生死簿,无一生还。”柴束薪一字一顿道,“如今你身处蓬莱,待此间事了,你是要做天算子,还是回人间?”

    “你这话问错了。”木葛生反问道,“山河不复,谈何人间?”

    “你还没有回答我。”

    竹帘外传来了风声,水榭位于山巅极高处,窗外是巨大的落日,白鹤盘旋落于松枝间。木葛生曾听师父说过,蓬莱瑶台温暖如春,而剑阁积雪千年不化,又有漫山枫树、十里松竹,虽远离红尘,却揽尽人间四季。蓬莱确实是遗世独立的清修之地,在这里,似乎连星辰都变得触手可及。

    木葛生看着窗外的流云,缓缓道:“天地生变,我一肉体凡胎,既没有炼石补天的大能,也做不了治水的圣贤。不过尽一己绵薄之力,愚公移山。”话锋一转,他又换了懒洋洋的语调,吊儿郎当道,“况且师父说过,蓬莱修士大多辟谷,就算偶食餐饭,也不近荤腥。所以,还是跟着军队好,最起码有肉吃。”

    柴束薪没说什么,把手中茶盏递给木葛生:“干什么?”

    “茶是你煮的,理应尝一尝。”

    木葛生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喝了一口,接着迅速喷了出来:“三九天!这么苦的玩意儿,你刚刚居然还说好喝?!你是不是故意的?”

    柴束薪看着他,忽而一笑:“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木葛生泼了茶水:“其实当初城破,我是抱了死志。”

    “醒的时候,我真是蒙了好一会儿,没想过自己居然能捡回一条命。”木葛生看着柴束薪,“接着我就看到了你。”他笑了起来,“那就不奇怪了,有你三九天在,何愁活不下来。”

    “我并非神仙,不是次次都能起死回生。”柴束薪和他对视,“你要学会保重。”

    木葛生挑眉道:“这可不像三九天你会说的话。”

    “……战场上刀枪无眼,我也不能时刻护你周全。”

    “知道了知道了,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您且宽心。”木葛生说着站起身,将手递给他,“乌家那边必须得过去了,我扶你起来。”

    柴束薪微微一顿,握住对方的手,掌心干燥、温暖,是活人的温度。他之前消耗过多,又在木葛生床边支撑许久,猛然起身,居然有些站不稳。

    “行不行啊你?”木葛生眉头一皱,“你身体真的没事儿?”

    柴束薪断然道:“没事。”

    “你说这话之前应该先找个镜子照照自己的脸色。”木葛生知道这人死犟,问也问不出什么,干脆一转话锋,挑眉道,“看看您这弱柳扶风的身段,不知是哪家未出阁的小姐。”

    “……木葛生!”

    “哎哎哎,我在我在。”木葛生好久没见柴束薪吃瘪,不亦乐乎道,“小姐芳龄几何?家住何处?是否许亲?”说着一个甩腔,凑到柴束薪面前,道,“可有如意郎君?”

    柴束薪向来听不得这些诨话,扭头就要往门外走去,结果脚下没站稳,险些摔倒在地。

    木葛生看着乐得不行:“三九天啊三九天,你耳根子也太软了点儿。”说归说,乐归乐,他大步走上前,直接将柴束薪扛了起来,“走着吧,小姐,小生送您去西边。”

    柴束薪整个人都傻了,半响没说话,木葛生走出去好一段,他才反应过来,顿时惊斥:“成何体统!快放我下来!”

    “就不,你说,你一个伤患讲什么体统?”木葛生脚底生风,走得飞快,“小姐,您就别拘礼了,从了小生吧。”

    木葛生这人看起来真是好得通透,任他挣扎半天,硬是没松手,就这么一路把他扛进了殿阁。

    殿阁内正在议事,画不成淡淡扫了两人一眼,倒是没什么反应。

    一旁的乌衣长者站了起来,怒斥道:“来者何人?成何体统!”

    木葛生啧啧道:“看见没,三九天?你刚刚的脸色和他一样难看,人应该多笑笑,别天天像个老头子。”

    柴束薪:“……你赶快放我下来。”

    木葛生大摇大摆地走上前,将柴束薪放了下来,一手扶着对方,朝乌衣长者笑道:“伤者为大,您别见怪。”

    乌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