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5/7)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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惚。他匆匆洗漱休息,却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他不明白。

    木葛生送他回家时,似乎看出了他心事重重,拍了拍他的肩,留下一句:“都是过去的事了,做梦而已,当作看电影就行。”

    可能是重油重辣的东西吃多了,安平觉得喉咙一阵干渴,起身泡了一包木葛生送的安神茶,横竖睡不着,干脆挑灯夜战,翻出课本开始温书。

    作业堆积如山,学习确实是摆脱忧思烦愁的好办法,安平拿出一张白纸,开始罗列近代史时间轴。

    公元一九三七年,民国二十六年。

    法国人民阵线政府被迫辞职,法国政局动荡持续至二战爆发。

    南斯拉夫与意大利签订互不侵犯和仲裁条约,加入罗马-柏林轴心。

    苏联工业总产值跃居欧洲第一,位居世界第二大工业强国。

    德国飞艇“兴登堡号”事故,从此飞艇退出了商业飞行的舞台。

    七月七日,日本发动全面侵华战争,中国开始全民族抗战。

    夜色深重,秒针一格格推进,安平看着满眼白纸黑字,突然觉得一阵困倦上涌,不禁放下笔,准备趴在桌子上休息一会儿。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

    “卖报卖报!八月七日召开国防会议!”报童站在码头吆喝,“卖报啦!一份只要五分钱!”

    港口是整座城最热闹的地方之一,轮船入港,汽笛悠长,船梯上乘客往来,打扮新潮的时髦女郎拎着小牛皮箱子,高跟鞋声音清脆。

    报童眼尖地迎上前去,热情道:“小姐,买报吗?”

    女郎似乎急着赶路,连连摆手:“不买不买,快让开。”

    “买一份吧,最近不太平,了解了解时讯,买个心安……”

    “请给我一份报。”一只手突然拦在两人之间。

    报童抬头一看,是个身材修长的青年,他穿一身亚麻西装,手里拎着皮箱和长柄伞。

    “多谢少爷惠顾!”报童连忙拿出一份报纸,“一份五分钱。”

    “不必找了。”青年递给他一枚银圆,指了指不远处的卖花少女,“我记得那位姑娘是你妹妹吧?要一枝红山茶,送给这位小姐。”说着朝一旁的女郎笑了笑:“小孩子在码头讨生活不容易,赚钱冲撞了些,您别怪罪。”

    报童一愣,连忙跑去包了一枝山茶花,递给女郎:“对不住啊,这位姐姐,给您赔个不是!”

    女郎转怒为喜,面色微红,朝青年轻声道谢,接过花转身离去,留下一阵香水的芬芳。

    报童看着眼前这位出手阔绰的青年,刚要张口道谢,对方直接抬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几年不见,小峰子,你怎么变得这么没有眼力见儿?刚刚那位是航运老板的二小姐,你冲撞了人家,还想不想在码头混了?”

    小峰子被拍得一个趔趄,继而惊讶地打量着青年:“……您是?”

    “是我。”青年摘下眼镜,挑眉道,“才几年不见,这就认不出来了?”

    小峰子一愣,继而猛地扑了上去,大叫道:“木家老四?!木葛生,你居然回来了!”

    两人抱作一团,木葛生比小峰子高出一个头,小峰子扒在他身上不肯撒手:“木哥,你可算回来了……你这头发几天没洗了?怎么这么油?”

    “去你的,那叫发胶。”木葛生拍了拍对方的肩,“我记得你家不是开裁缝铺吗?怎么跑这儿卖报来了?”

    “年景太乱,生意不好做,前段时间我爸又病了,只能先关了店,我和小妹出来挣几个子儿补贴家用。”小峰子说着抽了抽鼻子,“木哥,这几年我可想你了。”

    木葛生少年时堪称混世魔王,只要下山,必然在城里呼朋唤友,半点儿架子没有,和谁都能打成一片。

    “这几年你不在,街上都没有以前好玩儿了,连松哥都不怎么找人打架了。”小峰子道,“前年银杏斋主去世,大家都去吊唁,也没见着你回来……”

    “我这不是回来了嘛,大小伙子了,要站得直,别动不动就红眼圈。”木葛生将他放下来,道,“伯父病了,怎么不去柴氏看看?”

    “就是柴公子给诊的脉,多亏有柴府药堂,不然我爹根本看不起病。”小峰子揉着眼睛道,“哥,你这次回来,要待多久?”

    “不走了。”木葛生笑道,“晚上你松哥那边摆接风宴,包够管饱,记得带你妹妹来。”

    “这段时间都在松哥那儿蹭饭来着。”小峰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继而又担心道,“哥,他们都说要打仗了,你不在国外避风头,现在回来干吗?”

    “看你说的。”木葛生不轻不重地拍了他一巴掌,“叶落尚且归根,这是我家,打仗我就不回来了?”

    “哥说得对。”小峰子连连点头,“那哥,你真的不走了?”

    “不走了。”木葛生道,“有什么事别硬撑着,随时找哥说。”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