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6/7)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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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这句话,我就啥都不怕了。”小峰子笑了起来,“哥,你才回来,打算去哪儿?要不我给你带路?”
“去你的,几年不见我就成路痴了不成?”木葛生笑骂了一句,“想带路也成,给你哥拎箱子,去关山月。”
“得嘞!”小峰子心领神会,“不愧是木哥,有情有义,一回来就急着见相好去!”
“见什么相好?”木葛生闲闲道,“哥带你上堂子听曲儿去。”
四年不见,故景依旧,关山月又扩建了两层,贴金大堂里暗香浮动。白日堂子不接客,只做茶楼招待。两人进门时,楼里刚巧开了一场评弹,书台上一左一右坐着两位女先生,上手持三弦,下手抱琵琶,中间一位如玉公子,手拿白扇,正在唱一出《文昭关》。
“哪顾得千里风霜万重山—”琵琶声如珠玉,公子娓娓道来,嗓音醇雅而有书卷气。
木葛生要了一个雅座,看着楼下笑道:“满座皆女客,尽为听书来—不愧是名角儿,迷得姑娘家也上堂子听书,真真儿了不得。”
一旁一个清倌笑盈盈上了茶:“乌先生的嗓音是一等一地好,平日里一票难求,今日是早场,这才难得有空下的雅间,少爷赶巧,可见是有缘。”
木葛生听得笑出声:“岂止有缘,数年冤家孽债。”
清倌闻言一愣,掩口道:“少爷与乌先生是旧识?”
“我见过你,你是不是赵姨带出来的姐姐?”木葛生朝她眨眨眼,“不认得我了吗?”
“嘿,认出来才奇怪。”小峰子插嘴,“瞧您这假洋鬼子打扮。”
清倌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一番,忽地想起了什么,惊道:“您……您是木少爷?!”
“难为姐姐还记得我。”木葛生笑吟吟道,“一别经年,故人故景,赵姨的生意做得是越发好了,居然连老三都能请上台。”
台上的说书公子不是别人,正是乌子虚。
两年多前,木葛生在欧洲接到故乡来信。松问童不爱闲叙家常,写信素来只有三言两语,只说重点,这封信却难得多了几张纸,洋洋洒洒只写了一件事—乌子虚在关山月做了评弹先生。
事情前因后果并不复杂,无外乎就是乌子虚被松问童拉到关山月打牌,又毫无悬念地输了个底儿掉,只是这次赵姨没松口让他打白条,而是强把他留下,硬推他到台上唱了几支曲儿。
乌子虚嗓子本就得天独厚,一开口便是满堂彩。赵姨得理不饶人,让他留在关山月唱曲儿还债。她不但亲自出马教乌子虚吊嗓子,又在白天开了书场,没几场下来,名声就远远传了出去,满城都知道关山月来了位乌先生,音色甚美,一票难求。
没多久,乌子虚就将债还完了,听众却不愿走,逼得赵姨亲自上乌府去请人,乌子虚推托不过,一来二去,便一直唱了下去。阴阳家素来不大在意阳间的事,乌氏族中也没人管小家主天天跑堂子,几年下来他声名愈盛,票友称之为“玉面郎君”。
“台上谁家郎君足风流?”木葛生边笑边摇头,“虽然早就听老二说了,但亲眼一见还是吓了一跳,谁能想到几年前老三遇见姑娘家就脸红?”
“前几日便听童哥哥说过,木少爷近日就要回来。”清倌眉开眼笑,早就坐不住了,“都是自家人,就别在楼上坐着了,我带您去后台?”
“那就有劳姐姐了。”木葛生起身道,“数年不见,是该去给赵姨请安。”
乌子虚在台上唱完了一套书,停弦歇场,掀起帘子走进后台,却看见众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赵姨的嗓音吊得老高:“哎哟,我的儿,你可真孝顺,姨没白疼你!”
“这是法国最近时兴的化妆品,我不太懂,就买了同学推荐的几种。”人群里传来一声笑,“赵姨先用着,要是喜欢,我再拜托朋友寄来。”
青年嗓音虽比当初沉稳了些,这声笑,乌子虚却熟得不能再熟,当即喜上眉梢,大声道:“老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老三!你唱完下场了?”木葛生站起身,推开人群走了出来,两人当即抱在一起,“可以啊,你小子。”木葛生大笑着拍了拍对方,“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几年不见,居然成了名角儿!”
“凑个热闹,观众愿意捧,比正经科班出身的差远了。”乌子虚高兴得不得了,连声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听老二说,你买船票买得晚,不是还有几天吗?”
“坑他的,他要知道我今天回来,早就去码头堵人了。”木葛生挤挤眼,“我这不赶着来听乌先生唱曲儿吗?”
“你少一回来就埋汰我。”乌子虚推了他一把,又捞回来,“午饭预备接风宴是来不及了,等晚上给你摆几桌,兄弟们好好聚一聚。你等我把下一场唱完,找老二蹭饭去。”
“妙极。”木葛生拊掌,“在国外日日吃冷盘,我就盼着回来把老二吃穷呢。”
“你这人!”乌子虚笑叹,“老二指不定要高兴成什么样呢,你就是要满汉全席,他也乐得下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