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1/9)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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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无铜筋铁骨,但愿俯首,有幸做一段脊梁。m.chuangshige.com

    饭桌正中是一个五宫格铜锅,分别是川香红油、三鲜白汤、药膳锅、冷锅鱼,还有一个菊花锅。

    木葛生夹了一筷子毛肚,辣得满嘴鲜红:“在国外待得嘴里淡得很,还是老二的手艺绝妙,不枉我日思夜想,就惦记着这口饭。”

    房间里单开了一张小桌,放着荤素菜品、锅碗瓢盆。

    松问童系着围裙正在片羊肉:“你要是吃不完,就把桌子给我吞下去。”

    “好说好说,你就是现切一头大象,我和老三也能给你扫荡干净。”

    “当初老五化形后胃口猛增,险些没把书斋吃穷。”乌子虚笑着摇头,“老二开这家店的初衷就是老五太能吃了,每天小厨房的下脚料都能再做出几大锅来,为免浪费,这才有了邺水朱华。”

    “当初我走的时候,小孩儿才到我腰上。”木葛生伸手比画,“老二来信说他被朱家接回去了,最近可有消息?过得怎么样?”

    “前些日子来信,说是朱家饭不好吃,饿瘦了。”乌子虚笑道,“人家眼巴巴盼着回来呢,你有什么打算?”

    “做饭的又不是我,这话你得问老二。”木葛生叼着筷子,含混不清道,“老五要是在信里一哭二闹三上吊,保不齐老二能带着舐红刀给他做饭去。”

    “朱家避世,能请动星宿子的只有—”乌子虚话未说完,松问童啪地把刀插入砧板,端上一盘羊肉:“吃饭。”

    “得嘞,您辛苦。”木葛生笑眯眯地给他倒了杯酒,“吃饭吃饭。”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时辰。三人久别重逢,从天南聊到海北。

    “我先去了德意志,然后转到苏联,最后一年在欧洲游学……”木葛生醉醺醺地比画道,“你猜怎么着?英国人……上床都念莎士比亚!”

    松问童听得大笑:“怎么着,开洋荤了?”

    “那倒不至于,发乎情止乎礼,我心里有数。”木葛生摆摆手,“是在剑桥的时候听戏剧社的同学说的,那时我们在康河划船,有中国的留学生带了小提琴,居然能拉出西皮流水的调。”

    “我唱了出《梁祝》,有女孩儿问我唱的是什么,”木葛生说着笑了起来,“我说讲的是罗密欧与朱丽叶死后变成蝴蝶。”

    “妙哉—”乌子虚趁着酒意起了个调子,悠悠地开嗓,“书房门前梅花开,今日送弟把家归。有时聚头时分开,花开花落又结蕊。”

    木葛生接过腔,击盏道:“既有分别,定有相会。”

    “一双醉鬼。”松问童听得摇头,起身收拾碗筷,“人才刚回来,就赶着唱《十八相送》。”

    一顿饭罢,木葛生起身告辞:“我去找小峰子裁几身大褂。老二,你记得晚上再摆几桌热闹的,请大家都来聚聚。”

    “滚吧。”松问童一挥手,“邺水朱华今晚歇业摆宴,短不了你吃的。”

    木葛生揉着肚子走了,乌子虚看着他的背影,道:“老四应该是要回去了。”

    “近乡情怯,先来我们这儿吃酒壮胆,得他。”松问童嗤笑,继而皱眉道,“刚刚在饭桌上,你干什么提那些话?”

    “我说的是实话,老四清楚,你也明白。”乌子虚叹道,“当初朱家将星宿子交给先生照看,名义上是入学银杏书斋,但谁都知道朱家托付的是天算子。当初先生去世前,当着诸子七家的面说得很清楚,天算子之位交给老四继承。那四十九枚山鬼花钱,不管他乐不乐意,都是要收的。”

    “他不乐意就不收,大不了我们给他兜着。”松问童道,“老四出身将门,未必想要搭理七家这些破事。”

    “你一人一刀,光棍儿一条,话说得倒是自在。”乌子虚听得头疼,“但凡真碰上什么事,还不是我出面转圜?”

    “老三辛苦,晚上请你吃饭。”

    “不吃了。”乌子虚摆摆手,“酆都那边有事,还得下地去。”

    “老四才刚回来。”松问童挑眉道,“谁消息这么灵通?”

    “死人总比活人少顾虑。”乌子虚摇摇头,“迟早的事。”

    木葛生先找人量了身,定做了几件大褂,接着又换了一件素白长衫,洗脸净手,一路出了城。

    白水寺,银杏书斋。

    银杏斋主去世后,书斋不再开课讲学,但并未挪作他用,依然保留着故时风貌,打扫的小沙弥看见木葛生,躬身念了一声佛号。

    木葛生在水榭前磕了三个头,接着走进香堂,跪在蒲团上,敬了三炷香。

    满窗银杏,树影婆娑,木葛生看着堂上灵位,轻声开口:“师父,葛生回来了。”

    木葛生跪了很久,直至夕阳西下,香堂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他没有回头,却笑了起来:“我知道你会来。”

    一道身影入内,磕头上香,继而道:“你跪了一下午。”

    “这倒是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