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白玉玦(三)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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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殿之上,龙纹香鼎烟雾缭绕,与阴空相缠,融进低沉的乌云里,悄无声息。

    北边的凉风袭来,寒意更是又猝不及防地添了几分。

    可正殿之上,不可无礼。各朝臣衣冠穿戴整齐,纵是感到冷意,也不敢肆意乱动。

    盛宁帝扶额沉思,眉目紧锁,皱纹同干枯的树皮,诉说着岁月的凌厉。

    踏着浓浓的雾霭,李玚面不改色地进了大殿,目不斜视,自持端正。

    李瑞稳稳立在大殿正中,身旁列放着一具尸体,无暇的白布盖在尸体上,可却死有余辜。

    孙公公一见李玚进来,便赶紧伏至盛宁帝耳边,小声提醒:“陛下,三殿下到了。”

    盛宁帝艰难地抬眼,目光紧紧追随着自己唯一的嫡子。

    水至清则无鱼。

    目至浊则无情。

    大殿上不可直视君王,否则视为无礼。李玚微微垂眸,躲开盛宁帝的注视。

    他慢慢走至李瑞身边,规规矩矩地行了礼,跟在他身后的傅深和沈书清亦如是。

    盛宁帝单手撑着桌子起身,沉沉地呼出一口气,平静地问道:“李玚,你可知罪?”

    李玚稍稍躬身,一五一十道:“恕儿臣愚钝,不知自己犯了何错。还望父皇明示。”

    盛宁帝不屑地哼了一声,他不想浪费力气,于是吩咐李瑞:“李瑞,你同他说清楚。”

    李瑞毫不犹豫地应下,颇有底气地转身,并不把李玚放在眼里:“三弟,不是为兄有意为难你,实在是事急从权,不得不这么做。”

    李玚真想看看李瑞卖的什么药,恭维地附和:“皇兄请讲。”

    李瑞大袖一挥,顺势蹲下,揭开尸体上的白布。李玚顺势望去,身子不禁一凛,寒意陡然铺满心头。李瑞的狠厉,远超出他意料之外。

    躺在地上的人,在场之人无人不晓。

    正是郭长规之子郭明来。

    李瑞怕时间拖延,急急开口:“三弟,我今早去东市时,路上有人惊慌不已。我急忙停下马车前去看看,发现有人衣衫不整地躺在路中,引得行人惊慌。我凑近一看,发现是前户部尚书郭长规的儿子,身上还有好几处刀伤,那才真叫吓人。我立刻慌了神,赶紧唤人来抬走,东市才稳定了些。”

    “皇兄是来请我听故事的吗?”李玚忍着胸中的怒意,目不转睛地盯着李瑞。

    朝中大臣想是在李玚赶来之前便已经知晓发生了何事,此时噤若寒蝉,无人敢言。

    沈书清瞧见被杀之人是郭明来,几欲要失去理智,发了疯就要往前冲。幸而傅深在她身边,稳住了局面。

    “不要给阿浔添乱。”他轻声嘱咐道。

    李瑞满含冷意地讥笑了一声,看似漫不经心道:“都这时候了,三弟还天真呢?你瞧瞧为兄在他身上发现了什么?”

    说着,李瑞右手伸进衣袖里,拿出了李瑞常佩腰间的那块白玉玦。

    李玚心中闪过一丝惊讶,低头瞧了瞧自己的细细腰身处,玉玦确实没有挂在上面。

    可上面那玉玦,分明与自己身上那块别无二致,没有任何不同。

    玉的形状可以模仿雕琢,而玉的色泽,各玉不同,根本无法做到一模一样。

    李瑞手上那一块,明显和自己的玉玦出自同一块玉,请玉匠一瞧便知。

    李玚很清楚,李瑞的那块玉玦,不是自己的。

    当年剩下的半块玉,他已吩咐玉匠做了另一枚玉玦,送给了阿晗。

    阿晗。

    若是这世间还能找到和他有同一块玉玦之人,只能是阿晗。

    李玚内感不妙,李瑞怎么会有和自己一样的玉玦,难道他找到了阿晗,或者有了阿晗的消息?

    阿晗,你真的出现了吗?他朝朝暮暮思念之人,独独望月感怀之人,如今她的踪迹现于自己眼前,他很难保持冷静。

    倘若阿晗真在李瑞手里,只会是凶多吉少。

    李玚几乎快要疯了,他当真想一把抓起李瑞的衣领问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阿晗的玉玦为何会在他那儿。可此时的时机不对,局势于他不利,他任何一个鲁莽的举动都会成为朝堂的笑柄。李玚只能极力克制自己心中的狂怒,压抑对李瑞的仇恨而孤独地站立着。

    动他可以,阿晗,绝不行。

    李玚盘算着此时还未到道出实情之时,只有等李瑞狠狠咬死此事和他脱不了干系,李玚的反咬才能更具威力。

    沈书清抬眸望去,李瑞手中的玉玦摇摇晃晃,烛光摇曳,盈盈灯火掠过玉玦之时,她望见了内环中的一道裂痕,需格外有心,才会发现。

    那玉玦,是她的。

    李瑞只知道李玚和苏筠有这玉玦,苏筠已死,尸首不知踪迹,这玉玦只能是李玚的。

    所以他才有如此把握。这玉玦就是李玚的命脉,有了这玉玦,就如同捏住了李玚的七寸,让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