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风波定(十一)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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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着急地扣门,大喊道:“沈大人!沈大人!”

    李玚见沈书清昏睡不醒,清了清沙哑的嗓子:“怎么了?”

    门外的人听是李玚的声音,激动不已:“太好了!殿下您醒了!您快去瞧瞧吧!太医说陛下快不行了!”

    沈书清迷糊中听见了李玚的声音,恍惚地睁眼。m.luhaibing.com李玚果然已经醒来,怔在原地。

    欣喜的心瞬间变得担忧,沈书清拉住他的手,问道:“怎么了?”

    问外的人仍催促着:“殿下,您快去看看吧!”

    李玚咽了咽刺痛的嗓子,艰涩开口道:“我得出去一趟,看看父皇。”

    “陛下他……”

    李玚淡淡地点点头。

    沈书清很是错乱,人如乱麻:“可你才刚醒,你的身子还没好全,能下地吗?”

    李玚虚弱地笑了笑,翻开被子:“你唤点人来帮我更衣,你放心,我没事。”

    沈书清自知劝也无用,起身扶李玚下床:“那你等一会,我去找人来。”

    出殿门时,沈书清还叮嘱道:“可千万当心些。”

    李玚望了望天。

    一尘不染的蓝,不见一片云,心也跟着澄澈明净。

    他扶着门,进了荣安殿。

    盛宁帝不知何时醒了,卧在床头,目若游丝,聚不起神。

    他瞥见了李玚进殿,微微起身:“你来了。”

    李玚身子本就没有痊愈,又受了点凉风,止不住地咳了起来。

    盛宁帝忙道:“外头的人快把门关上。”

    他单脚跪地正要行礼,被盛宁帝叫住:“起来吧,地上凉。”

    李玚拍了拍外袍起身,盛宁帝流露出父亲的温柔:“身子看来是没有大好。身边人已经跟朕说了,这几日发生的事。你回宫之事,连朕都不曾知晓,当真是朕快不行了,管不了这宫里的事了。”

    “徐太医说好生将养着,不会落病根,倒是父皇,儿臣听闻父皇身子不大见好,很是挂念。”李玚规矩地答。

    盛宁帝若有所思,点点头:“那便要好好听太医的,别像朕一样,身子多年不见好。”

    “过来。”盛宁帝招了招手。

    李玚行至盛宁帝榻边坐下,盛宁帝拉住他的手,问道:“手怎生得这么凉?衣裳也不多穿几件,哪有半分听太医的话的样子。”

    李玚许久未体会过盛宁帝如此真实的关切,心中有点羞涩,甚至有些逃避,手忍不住地往后缩了缩:“儿臣回去就添衣。”

    盛宁帝探头望了望空荡荡的房门,几缕阳光透过门缝钻了进来,想来天色极好。

    “朕老了,躺在这榻上走不动道时才发现,自己身边没留住任何一个至亲,就连你,朕差点都见不到。回过头来看看,只有身边几个常服侍的念叨着朕,可终究不是一家人。阿浔,你可怨朕?”

    李玚沉默地低下头,转而撩袍跪下,:“在天下人面前,父皇是君。于我,父皇不仅是君,也是父。”

    他顿了顿,哑声道:“父皇,我已许久未听您,唤我一声阿浔。”

    盛宁帝愣住,微弯的唇角松了下去,露出君王的冷酷。

    李玚抬起头,直视盛宁帝:“父皇,在您心中,国事先于家事,情爱更是可以只字不提,所以母后病重,您都不曾见到最后一面。我也时常告诫自己,您有您的政事要务,不要奢求在您身上渴求到过多的爱,所以我从来不怨您。您不对任何一个皇子上心,只是偏隅一角偏爱李珩,我不怨怼;您不舍皇位,任党派争斗择出天下正主,我不怨念。因为我同您一样,也想守好这个天下。父皇在我去伽兰关前,让孙公公将虎符交予我的那刻起,我便知父皇信了我。”

    盛宁帝神情变得凝重,声音有些低落:“这就是你想同朕说的吗?”

    李玚颓然地摇摇头,低声说道:“幼时读书时,先生常教导,父母言,不可逆,父母前,须慎言。可是父皇,至亲前若不能讲真心话,那我和大殿里的朝臣,简直没有分别。我只想同您说一说箴言,不是为臣,而是为子。”

    盛宁帝眼眶湿润,喉间发痒,猛烈咳嗽起来。他在这个位置上三十余年,逐渐忘了自己是人夫,是人父,宫里的人想着法子哄他,大殿之人绕着弯子谏言,他许久未听到发自肺腑的心里话,临死前竟从自己亲生儿子的嘴里听到。

    李玚忙上前,轻拍着盛宁帝的背,关切问道:“父皇可要唤太医?”

    盛宁帝摆了摆手,指着桌案上的茶水:“端一杯给朕便好。”

    李玚着急起身,沏了杯温水给盛宁帝,小心喂盛宁帝喝下,又拿帕巾擦拭了盛宁帝的嘴角。

    盛宁帝目露慈光,从枕头掏出一卷圣旨,笑道:“阿浔,那朕也同你讲一讲心里话。”

    他摊开圣旨,李玚恭敬地要起身,被盛宁帝拉住手:“朕都说了是心里话,你坐下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