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风波定(十一)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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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

    李玚听话坐下,瞥了一眼圣旨,才反应过来这是一道遗诏。

    他双手止不住颤抖,几乎颤着嗓音:“父皇……”

    盛宁帝没等他说完,开口道:“阿浔,朕的身体,朕很清楚,朕坚持不了多久了,就这几天的事了。朕很早之前问阿晗,她不涉党争,为何帮你。她说她谁都没选,其实我和她心里都清楚,若真要选一个人来继承皇位,只能是你。”

    李玚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盛宁帝慈爱地看向他,轻握住他的手:“阿浔,你慈悲却不庸善,心狠却不犯恶,兼具一颗心怀天下的心,朕很放心。这份遗诏你要收好,若朕不在了,一定要守好这个天下。”

    李玚郑重接过,刚想叩谢圣恩,盛宁帝却突然身子瘫软在床,沉沉地合上眼。

    夏日里的新南风吹动盛宁帝如雪的鬓霜,李玚慌了神,握着盛宁帝的手不停地大喊:“父皇!父皇!”

    孙公公闻讯急匆匆跑进殿,身后跟着一群太医。太医院主事把了把盛宁帝的脉,无奈叹气道:“陛下心中大事已了,散了口气去了,还望殿下节哀。”

    李玚早已急红了眼,大颗泪珠砸落在地,他听不见周围的人哭喊,听不见他们拥和他为新帝,听不见他们扯着自己交代事宜。

    他只听得见耳旁刮起寒冽的风,吹痛了他落空的心房。

    盛宁三十一年,盛宁帝崩于夏。

    都说夏天应是枝叶繁盛,可还是有发黄的落叶被风吹落,在地上打着圈。

    李玚的脚边已积起一堆枯叶。

    他已换上麻衣,缟素洁白,不染尘埃。

    沈书清迈着极轻的步子走至李玚身边坐下,缩了缩脖子,没有出声。

    李玚仰头望着星空,千万星河倒映在他眼中:“阿晗,你失去阿爹阿娘的那一夜,在想什么?”

    沈书清撑着头,静静说道:“那时候还小,想不到那么多,只知道无依无靠,是个没有家的小孩。”

    李玚听出沈书清想极力逗他开心,说着一些轻松的话逗弄他,能让他少些悲痛。

    “我从前很想要这个位子,可当我真的得到了,我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开心,因为它的代价是失去我的父亲。”

    沈书清听之一震,怔怔地看向李玚。

    李玚望                                                向远方的门廊,淡淡道:“我一直恪守自己为人臣的本分,却忘了自己还是人子,到头来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希冀过父爱。今天父皇同我说了许多家常话,我都记下了。观之我和他先前的日子,大多都是在商讨政事,偶有争吵,从来没好好说过话。”

    沈书清轻握住他的手腕,有着透骨的凉。

    “不怨你的。”

    李玚微微摇了摇头,抹了把脸:“我没事。只是今日遭此变故,心中怅然罢了。”

    “至亲离世,心感哀恸,人之常情。”沈书清不想说些场面话,她只想让李玚知道,有人在陪着他。

    李玚释然地笑了笑,瞥见被风卷起的一堆枯叶,忽的想起伽兰关的扬扬风沙。

    “抱歉,我食言了。”他回头望向沈书清,目色平静。

    沈书清愕然盯着李玚,但很快反应过来他在检讨何事。

    她笑道:“苍茫山河可是都听见了你的承诺,你要好好想想该如何弥补。你一醒来就马不停蹄,忙东忙西,我见你一面都难。”

    李玚含笑着低下头,小声道:“不如我……”

    沈书清打断了他:“你以一身血肉博弈,值得吗?”

    闻言,李玚的脑袋埋得更深,而后定定抬头,从容不怕:“你不也正是知道官场凶险,冒着死罪一身男装拼了进来,你我是一样的。为了天下,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做。”

    沈书清没想到李玚会用自己来辩,倒显得他们两个像一条船上的人。

    本来就是。

    沈书清偷笑着,被李玚尽收眼底,他问:“笑什么呢?”

    沈书清睨了他一眼,躲开了。

    李玚凑近了,头搭在手上,温柔地注视着她:“你说,等我回来你有话要跟我说,是什么话?”

    沈书清心下一惊,忙偏过脸去不看李玚,扯道:“你这不是受了伤,我还担心了好多天,不作数。”

    “不论过程,单论结果,是作数的。”李玚抓过她挡住脸的手。

    沈书清转过脸,认真地看着他:“你真想听?”

    李玚点点头:“或许能让我开心一点。”

    沈书清将整个身子转过来,抿了抿唇:“那你听好了。”

    李玚笑着望向她。

    沈书清抑不住笑意,靠近李玚的脸:“阿浔是个傻子!”

    李玚知道她之前想说的不是这个,不过没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