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普陀信(二) 第(1/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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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进一间厢房,柴氏拿起案上的未抄完的那份祭文,拉她共同坐下,她的声音里透出了一丝极为浅淡的疲累:“抄写祭文向来是府上女人所负责,可你也知道,我是扬州瘦马,大字识不得几个,又不能让下人抄写,只得由你来了。www.yadaoge.com”

    “姨娘,没事,只是我怕我抄的不好看…”凌眉苦笑,屋内的光亮渐暗,照得此处一片惨淡。

    柴氏握了握她的手,两盏烛火在案上微微晃动,正如她此刻看着凌眉的眼睛:“这有什么的,辛辛苦苦地抄了,让侯爷看一眼就直接烧了,所以你随便些也没关系,此事辛苦,我本是想随便找个识字的下人抄了做做样子,但偏侯爷不肯马虎,非说一切按照祖宗规矩来,既如此,那该做的我们便做了,自己也无愧…侯爷这模样,当真是心疼侯爷夫人,只是…”柴氏顿了顿,犹疑道:“我心里总有种预感,夫人还活着,要不然为什么找不到她的尸体?”

    凌眉眯着眼有些出神,心想柴氏的直觉很准,小秦氏的确还活着,但凌眉实在是不了解背后的隐情,又有些好奇,便借这柴氏的话问下去:“姨娘,你知秦氏怎么失踪的么?”

    柴氏盯着那盏烛火目光晦暗,供台上最后一截香火散落下来,化成了齑粉,扑散在空气里。

    “你嫁进来那日子,夫人就失踪了,也可怜了你,女人中最重要的婚仪都没走完…不过看见你与央莽也还算和敬,我也放心了…”柴氏平静地将香案上的香炉拿下来,铲出一些香灰放在黄纸上包起来,“侯爷夫人对央莽并不好,多有虐待,说实话,我觉得他这个孩子过于阴暗,平日里你多让着他一点…夫妻之间嘛,要包容…特别是我们女人,大部分都是稀里糊涂地过日子,有什么委屈都是打落牙齿和血吞的…能有个相敬如宾的夫妻关系就很不错了,你年纪小,不要真的把情爱看那么重,再浓厚的爱,日子一久,也会散的…你要自己能立住,有本事,明白吗?”

    凌眉在柴姨娘的眼中看到一丝转瞬即逝的冷光,或许当年的卫永昌是给过她希望的罢…

    凌眉应下,她的确不想那些春水流腻的事,毕竟冷氏上百条人命未有着落…

    ——是夜。

    卫永昌对凌眉抄写的祭文勘过以后就抬手将其放于香烛之上,火焰舔舐着那张帛纸,抬手一放,帛纸落于金盆,转瞬成了一小堆的灰烬——这代表了仪式的开始。

    凌眉接了下人递来的三支香烛,跪在蒲垫上,任由下人点香烛,男人们站在女人的前面,女人要跪,而男人不用,望着燃动的明火,凌眉轻轻呼了一口气,那火倏地灭了,飞出一缕烟,混在空气里…

    凌眉望着卫兖的背影,觉得十分荒谬,他是怎么能做到脸不红心不跳地帮一个还活在世上的人过忌日。

    卫永昌和柴氏站在一旁默默看着,几乎没什么表情,昏暗的烛火映出他们寡淡的神情,像两只无神的鬼。

    回曲苑的路上,卫兖的神色不大好,却又不出声,凌眉便全当看不见,外面的御街上行人甚少,京城的禁卫杂沓的脚步在夜色与风雪里发出阵阵回响。

    “明日就送我回宫,后几日太后要带我去观瞻寺祈福。”凌眉的声音沉缓如水,手指屈了屈,话还没说完,“呲——”手腕处剧痛,已有些肿胀,让她忍不住叫唤了一声。

    她连日在灵堂抄经本就难以支使,又在卫府抄了一日的祭文,感觉手都要废了,看向卫兖的目光不由得更幽怨了些。

    卫兖没有回应,凌眉转过头去看他的反应,却见他——

    眉头紧锁,无论是脖颈肩臂还是手掌都是汗湿的,额头,脖颈,腰腹都绷得直直的。

    凌眉还没反应过来,“你…你怎么了?”倏然一只温热的大掌贴附过来,抓在她的手腕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卧槽!疼…”

    “你快松开,手疼!”凌眉呵斥他,一双极冰的女人的手和一双热烫的男人的手肌肤相贴,其实都对对方有着致命吸引力,凌眉虽这么说,却也没扯开他的手,因为卫的手就像个炭,很好地舒解了她腕上的疼痛。

    等等…炭?

    凌眉暗觉不对,用冰凉的手触上他的额头,卫兖却因为冰凉而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凌眉吓得一下子收回了手,神色不大自然,“呃…那个你好像发烧了…”目光下移,又指了指他的手,“能松开么?”

    卫兖神色淡淡地松开了手,而凌眉腕上却还残着一圈薄汗,被风一吹就冷却下来。卫兖清清淡淡的白脸上已经烧起两酡红晕,有那么点蛊惑人心…

    恍恍惚惚间,卫兖见凌眉从腰间抽出帕子,擦净了手腕,凌眉不自觉地离卫兖坐远了些,这动作被卫兖敏锐地所捕捉,他嗤笑了一下:“嫌弃?”

    凌眉见他表情不对,但又想象不出卫兖所思,担心他会想太多,刚想解释:“不是…我…”

    窒息感又来了——

    凌眉被他单手掐着脖子抵在车壁上,后脑勺撞击了一下,让她有些发晕,低迷的光线里她依旧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