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普陀信(一) 第(1/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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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陀攥紧了自己的僧袍,往后退几步,“呵…”普陀的表情动也不动,自言自语似地嘟囔:“魏泰安跟皇帝是一伙儿的!他想置我们于死地!”

    他又诡异地笑起来——

    “我!”他指着自己的胸口,“我冒着生命危险千里迢迢地来到京中把消息告诉他…”他眼神狠戾起来,双瞳放大,声音开始发颤,“可是他做了什么!你这个做儿子的知不知道!你敬爱的父亲,有多么心很手辣!”他的声音越来越大,盖住了庭院里骤起又骤歇的风声,比雷要响:“他居然派人把观瞻寺和那群天教派的人全杀了!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能为我伸冤么?”

    卫兖居高临下地脾睨着他,说了让他崩溃的真相:“如果我说他是被人赃栽陷害的,你信么?”

    “呵!颠倒是非!”

    普陀那埋在阴影里的半边脸也露出来了——

    那是布满伤痕的半张脸,其中有一道伤痕极为扎眼,从左侧额头一直延伸到脖梗处,约有一节指节那么粗,不仅如此,雪花似地细碎伤痕也妥妥地附在那条伤疤周围,遍布在他的左脸颊上。www.qiuyishu.com

    他死鱼般呆滞的目光缓缓活络过来,死死地盯着卫兖,声音经过那么长久的嘶喊,已接近于破哑:“看见了么?我抬脚刚离开魏府,他就派人来杀害,还不能证明什么?”

    “你不过是一介蝼蚁,若真是我父亲做的,我大可现在就将你杀掉…”他狠狠地掐住了他的脖子,“又何必在这儿跟你自证清白!”

    “咳一咳一”普陀喘不过气,发狠地怒瞪着卫亮,仿佛他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见这悲壮模样,卫兖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他眼眸里燃起杀意,挑眉笑道:“好!你这么想死,我送你去!免得你呀——每天活在痛苦里!”

    “使君!此人还有用,不可杀掉!”站在一旁的义伦出声止制道,他的那双瞳仁都被惊得吓大了,而卫充的表情则更是诡异,简直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活鬼一般!

    普陀的脸已经涨得黑紫,再多一秒就要咽气了一般,义伦还在犹豫要不要再次出声提醒卫兖的时候,杀红了眼的卫兖终于松开了手,将普陀摔在地上,看着普陀撑着手直往后让的狼狈模样,他又戏谑地抬脚踩在了他的身上:“义伦,把他关地牢里去,看好了!”

    义伦松了一口气,拉着普陀就准备退走,“等等。”卫兖出声阻止了他的行动,“咚—”地一声闷响,卫兖扔下来一瓶药,他状若无意般地说道:“头上的伤处理一下,杀手最好不要留疤。”

    义伦捡起那瓶伤药,拱手道:“谢使君大人!”

    风声与普陀被拖动身体而发出的沙沙声响交杂过后就是一室的寂静。

    当年的真相到底是如何的!

    他拢袖横扫了桌案上的一切东西,发出噼哩啪啦的杂音,“…”他喘匀了气瘫坐在地上,目光有些涣散。

    “娘子,卫夫人都回来了,您不应该趁着这次机会去夺得使君大人的心吗?”婢女在给文娘子用热水敷手,再抹上了可以让肌肤光滑柔嫩的琥珀玉颜膏。

    文娘子看了看镜中样貌可怖的自己,轻“嗤”了一笑,自嘲地笑了笑:“你懂什么?使君那般的人物我若是使手段他会看不出?况且…”她轻轻抚了抚自己的脸,“我这副模样,别说是他了,连我自己都厌恶我自己,有什么资格跟姿容绝冠的卫夫人相争?”

    婢女却是满怀信心道:“娘子何必自妄菲薄,使君大人若是不将娘子放在心上,为何将曲苑都交由娘子来打理?而且住的吃的穿的比卫夫人都好,再好的容貌又如何,过了许多年以后还不是黄脸婆子一个,现在娘子最重要的就是早日怀上使君的孩子,有了孩子,娘子的下半生何愁没有好日子过。”

    文娘子怔了怔,想起刚才卫兖背上的齿痕…

    是哪个女人可以这样肆无忌惮,那恐怕只有一人…

    外面的梅花残尽,恰如她的心荒芜,千疮百孔。

    “卫夫人,抄佛经的时候心要虔诚,不能东想西想,明白吗?”

    骆辛从架上拿下几本佛经以及几沓澄心堂纸,此纸薄如卵膜,坚洁如玉,专用来给孝庾帝抄经,为他祈福,因为有些昏暗,骆辛又帮凌眉将书案两旁的长明灯点亮,润泽澄明的暖灯很快将灵堂的萧冷感驱散几分。凌眉心想:反正我想着什么你也不知道。

    她翻开佛经的第一页,动手抄写起来,她写的是簪花小楷,工整又美观,隐约中又有几分磅礴之气。

    “骆姑姑!”外头响起了动静,虽然这些叫喊已压得极低,但还是让内堂里抄写佛经的凌眉听了一清二楚——

    “入京为陛下做法事的玄真国师半路上失踪了!现在太后大怒,姑姑今日可不要到太后跟前去!免得触了霉头!”

    “玄真国师刚从观瞻寺入京就不见了?这不是摆明要与天家过不去?真是出了个好歹!”骆辛极低的声音模模糊糊传进凌眉的耳朵里,“今日万事都要小心,不可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