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普陀信(二) 第(2/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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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卫兖双眸里泛起杀意的光,“放…放手…”

    被这么一只疯鬼缠上,真的是算她倒霉!

    有更强的光线透过车牖照了进来,衬着这束光,两人的双眸对视着,踏响马蹄声震醒了一个脑子混沌的女人,唤醒了一个杀红了眼的男人,卫兖松开了她。

    “咳咳——”凌眉稳住身子,大口喘气,在后怕之余感激起这突来的变故。

    “何事?”卫兖抬手将凌眉按回坐榻,乱糟糟的长发披在他的肩侧,十分地病态。

    听出这语气的不悦,义伦慌忙解释道:“使君,我们撞上了车驾,好像是谢家的…”

    在义伦话音刚落,车外边又响起一人说话声音,不冷不淡,温如青玉:“可是指挥使大人?”

    凌眉倒是一下子认出了这声音——是谢寂!

    她难掩惊喜之意,刚想叫出声,卫充却狠瞪一眼她,同时出声道:“谢寂?”

    “叨扰指挥使大人了,若指挥使大人介怀,谢某改日登门致歉…”这声音听起来多有诚意。

    卫兖头脑沉重,口中含糊地吐了一个:“可。”

    在两架马车擦边而过之时,轻风一吹,谢寂那半张绝美无暇的侧脸在凌眉瞥见之时也似有感应地回转过来,对她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他定是在帮她!不然那么宽阔的御街怎么可能会马车相撞…不过,凌眉没想谢寂也回京了,那复城的余南王残孽是被剿灭干净了么?

    先帝疑心重,当初派旌胜将军去平叛南都时未给兵卒,旌胜将军冷展带着自己的几万牙军去攻打拥有二十万大军的余南王,驻屯于各地的侍卫司马、步军不肯应援,没有皇帝旨意根本调不动,不过在打赢禹州那战之后冷展收编了许多流寇和地方厢军、乡兵,勉强将人数扩大到十万左右。

    他治军有方,每有将土立战场时,金币绢钱,无所爱惜,军中小校以上,死者官给钱物与其家,又以剑与法平厉约束士卒,每碾过一片土地,就收获一地的民心,民众甚至自愿参军平叛南都,这样的军队,怎么可能不赢呢?

    可回朝后等待将军的是什么呢?

    迫他交出兵权,他交了,可是十几万大军不服,打伤了重新编校云捷军的侍官,皇帝当即怒了,当即下令斩杀不用命者,可是那十几万军士居然打着旌胜将军的名头造反了,而那时的旌胜将军还在京城附近的骁捷大营待命,怎么去造反?

    一队禁军直接将他绞杀于营前,连妻女都未来得及相见,而带领禁军将冷展绞杀之人为皇城司指挥使沈南齐!

    流落到郢城的几年时光里,凌眉才知当年之事全由沈南齐和太后一手筹划,枉死的侍官是自杀,以将军名义造反是因为有人假传谕令,甚至送到先帝面前的那份与边陲北汉军通敌的奏折也是他们所为,天下居然将庾朝失了汾州的罪名扣在旌胜将军的头上!

    孝庾帝下令平叛汾州,但因为有旌胜将军的前状,根本无人敢应,朝廷只能象征性地派些人去汾州,但每次都是大败而归,不是说武将没有本事,而是皇帝不肯出一兵一卒,只觉得武将底下还有他们的牙军,他什么意图,众人皆知,谁也不想当第二个冷展!

    ……御街。

    “府君,您这样真的不会触怒卫兖吗?他不是正派君子,您是防不胜防,给自己惹祸上身啊!”为聘将这话反复倒饰,似说服了自己,“现在正是选任皇帝的关键时期,我们这边不可出错,三皇子的局势并不乐观。”

    “天家之事向来难说,你觉得陛下八十岁的人,年纪这么大,他真的没有立下皇储么?”谢寂极轻地叹了口气,轻轻地敲着小木几。

    “可听说太后带人将皇城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那份立谁为帝的圣旨啊…”为聘只觉得头顶凉意一散,心里跟着倏然一空,“难道…其实…陛下已经立了三皇子为帝,但是太后动了手脚!”

    “你还不蠢。”谢寂透过那片雾似的模糊在烛火光影下的人影,微微眯了眯眸子,转了态度:那些人是?”

    为聘仔细地看了眼:“哦!那是赵氏的小姐,前几年不是入宫受教养去了嘛,估计因为国师的事被送回府了,想也是,本来宫中现在因为圣人的事慌忙,塬妃自己都自顾不暇,哪里有空照料她们,现在这种时候,闺小姐还是在府中安全。”

    塬妃是赵太师的亲妹妹,入宫时还不满十五岁,陪伴在孝庾帝身边也有三十多年,听说差点让塬妃陪葬,后来给大臣们劝住了,因为她是三皇子的生母,他们担心如果真是三皇子登上帝位,返回来找他们的麻烦。

    泾渭分明,支持三皇子的都劝先帝不应让塬妇陪葬,支持大皇子、二皇子的大臣呢都劝先帝要“生同衾,死同穴”,依着三皇子的性格,应该都把他们记在小本本上了,所以说,每位皇帝的诞生,背后都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战争一结束,那就该血流千里,清算老账了。

    谢府的人一听说今日大公子回来都在府前相迎,举出的几盏宫灯都很黯淡了,显然是等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