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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裙下之奴》 

    建康的冬日下着绵绵细雨,萧元嘉骑着疾风,又一次马不停蹄地踏上了入宫之路。

    雨点轻轻的打在脸上,让她回想起三年前的那一次入宫。

    那一次,她是带着怎样的感情,单骑入宫?

    她的父亲,曾经是她人生里最坚固、最强壮的顶梁柱;她用了前十九年的时间仰慕他,渴望成为像他一样的人。然后在他「晓以大义」,把她往宗室女子为国和亲的「正轨」上推的那一日开始,又对这个曾经作为自己价值支柱的父亲彻底失望。

    在收到噩耗的那一刻,她才发现原来在生死面前,一切的怨憎恨意都是那样的无力。无论她曾经对父亲有过多少的怨恨,甚至以为已经彻底粉碎的支柱,原来一直都在。

    而那些在失望和憎恨掩盖之下的爱,化成对所爱的人所珍视之物的守护,对他授予自己那些价值的坚持,化成对命运不公的反抗。

    在以为自己已经对生命绝望之后,她凝聚了余生仅剩的最后一丝勇气,穿盔戴甲,骑上战马入宫请战。

    三年后的这一天,大雨不再滂沱,萧元嘉也不再怀着绝地的悲痛,却依旧感到心乱如麻。

    如今故国已亡,新朝安定,从来对朝廷党争置身事外的她,如今却在门阀之争白热化、而天子正在坐收渔利之际,毅然把自己撞到风口浪尖之上。

    三年前,她是仅仅凭着一腔重拾的热血;如今,又是什么东西,给了她逆流而上的孤勇?

    只是为了……去救一个人。

    一个亲手把她推开,而她也没有挽留的人。

    入宫之后,萧元嘉直接搬出郡主的身份,直闯后宫求见皇后。

    皇后召她进殿时,一妙龄少女正从殿中退出,和她擦肩而过的时候一双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目光如吐信的毒蛇一般,带着不加掩饰的危险恶意。

    萧元嘉不禁止住脚步,多看了她两眼,觉得有些面善,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也不能避免的看到了,少女目光狠辣的双目微微泛红,脸上似乎还有一丝泪痕。

    皇后落落大方的坐在上首,脸上依然是那副贤惠得体的笑容,和小步奔出殿外的怆惶少女截然相反。

    见她转头看了少女几眼,皇后微微一笑,为她解惑:“那是本宫族妹,小名绾绾。”

    萧元嘉这才想起,她在冬狩的时候见过这位杨绾绾,她坐在皇后身旁,拉着皇后的衣袖撒娇。

    她状若不经意的说道:“杨姑娘的脸色看来并不太好。”

    皇后脸上的笑意愈发深沉。

    “和将军入宫的原因大概是一样的。”

    “毕竟将军也是为了荆王而来,不是么?”

    皇后的话出奇的直接,让萧元嘉不禁一怔,秀眉微蹙定定的看着她,思考她话中的深意。

    “将军纵马过街一路急奔入宫,本宫早有听闻。”皇后徐徐解释:“而荆王已被陛下留在宫中三日。”

    萧元嘉也不和她废话,言简意赅的道:“他在哪里?”

    皇后毫不介意她的无礼,更是出奇的坦白:“荆王在摘星楼里。”

    “摘星楼?”萧元嘉一呆。摘星楼是建康宫城最高的一座高楼,也是兴建乐游苑的那位大匠皇帝所建,大兴土木劳师动众据说只是为了尝试建造出离天上星宿最近的高台。

    柴奉征在摘星楼做什么?

    是柴兆言选了这么一座高楼来关住他,还是他自己的选择?

    她却知道自己已经无暇揣测,抬步便要往摘星楼的方向而去。

    皇后却叫住了她。

    “将军知道荆王为何被扣在宫里,却迟迟未有发落?”

    萧元嘉脚步一顿。

    皇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温柔稳重,听不出什么感情:“在陛下眼中,荆王再是叛逆,也是他一母同胞的亲生弟弟。”

    “但他出兵陇西大获全胜,这不止是他把自己对陛下的威胁放到明面上,也是把荆州军对大周的威胁由暗转明。”

    “而荆州军除了听命于荆王以外,也是将军忠心耿耿的旧部。”

    “所以,将军还要去么?”

    萧元嘉蓦然回首,对上的是皇后没有什么笑意的脸容。

    她脸色深沉,还带着一丝若隐若现的担忧。

    ——似乎是发自内心的,为她设想而感到担忧。

    萧元嘉只觉醍醐灌顶,她忽然明白了。

    她明白了柴奉征在赌什么。也明白了他为什么要结束她们之间纠缠不清的关系。

    荆州军在刚刚才一统天下的大周朝廷眼中,不仅是一根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

    它食之绝对有味,只是它只能让萧家父女或和他们有关的人去食。它弃之绝对可惜,只是荆州军的悍勇从来不因萧大将军之死和萧元嘉解甲而消逝,若是柴兆言想要把荆州军瓦解,犹如自断一臂,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