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鸽子尾羽不齐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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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人子】?
宝琪还记得很久之前,1号无意之间对它说的那句话:“我是父亲在腹腔里出生的。”
人都是这样的,被另一个人从体内产下。1号也不过是特殊一点,生他的人从母亲变成父亲。
但是,雅各的话却给它带来另一种猜想。
最初,上帝创造第一个“人”——亚当,然后祂通过亚当的肋骨,创造第二个人——夏娃。夏娃与亚当是最符合定义的“人类”,也是文本里最不容易出错的一种解释。
亚当取出身体的一部分——诞下孩子,又与孩子创造孩子。这就是人类最初生命的延续。
通过他们所谓的基因解读,或许人类从始至终都是一种“自恋”的生物,来自于一片“自恋”的人格。那些科学家、工程师都试图在科技领域创造过自己的“亚当”和“夏娃”。
拿出一根骨头,留下自己的印记。
他们脱离被创造的“孩子”的身份后,就迫不及待地一边扮做上帝,一边扮做父亲。人类擅长做支配者,幻想自己是权力的中心。他们把抽象的意志灌输与现实物质中。
肋骨自腹腔中取出,1号也是如此诞生。
如果我们始终没有办法脱离游戏场中“人究竟算不算人”的怀疑,那么为什么不找一个更加稳妥的答案。
收集他的欲望,抹杀他的人格,操纵他的人生。
帮助人子,也是在帮助我。
“人子。”
宝琪抱住1号,表情是那么温柔。
在此之前,它去找了露西,露西那么聪明,当然会有办法。或者说,它会让露西认为她的办法管用。那台机器一直以来都是那样,自以为是的想要替它抗下所有的恶意。
所以,露西的极限在哪里呢?
机器心脏中的齿轮开始运转,咔哒咔哒的。
在狂欢节前他们没有什么工作了。迪亚斯很关心1号的心理状态,宝琪总觉得,唐·拉格的死亡好像改变了这台机器。
但是他还是冷冰冰的,如果领袖下令处死拉格,迪亚斯也会毫不迟疑地动手。
不过,说着些也没有用了。伴随拉格在他受到领袖表彰的前夜服毒自杀,一切假设都变得没有价值。
现在,宝琪和1号在街头巡逻,他们正在熟悉前往盛典广场的每一条道路。迪亚斯说,他们最好能够闭着眼睛都能绕着广场跑一圈。宝琪记住这些东西并不算困难,只是,1号人类的大脑还需要适应。
下午的时候,老冯来曼开车路过广场,他向宝琪借走1号,开车带他往郊外跑。一直跑,一直跑,直到城市的痕迹消失,周围只有铺满草地的山丘以及一座红颜色的房子。
他们把车停在山底下,老冯来曼点了一根烟,“士兵们和我说了。”他盯着不远处的房子,“你没办法适应法令部的工作。”
1号立刻紧张起来,他抓紧自己的袖子,突然发现宝琪不在这里。
“我很喜欢。”他急切地说。
“唔。”冯来曼把烟圈吐在后视镜上,他的情绪有点低落,“你想清楚就行。我们总是要知道人是为什么而活着,然后去选择生存的路径与方法。你可以计划一切事情,然后放手去做,看命运怎么把你打得痛哭流涕。”
“你又为什么活着?”1号问他。
“我吗?”冯来曼叹气,白色的烟雾从他嘴巴里又涌出一大股,无处可逃的气味在车子里乱窜,让1号连连咳嗽。
老兵说:“我都老了,还能为什么活着?有时候去教堂看看西门,或者去我妹妹的墓碑那边走一走。我记得以前我的家族很繁盛,同辈的堂兄弟姐妹加在一起有三十五个。十六个为领袖尽忠了,三个跟着反对派跑了,五个生病或者什么死了,一个去了监狱,六个去当僧侣......最后老老实实安定下来的只有我的妹妹。她生了五个孩子,前几年老死了。”
“所以,他们和你说过不是吗?我讨厌下城区,那就是一块泥巴地,只要能生,总有小孩活下来。至于活成什么样子——即使是上帝都不知道。”
“‘为领袖尽忠’......是死了的意思吗?”
“是啊,五十年前,城镇乱的要命。反对派的头子——奥玛——这个混蛋的脸我做梦都不会忘记,他带着一群人占领半个下城区。他们抢劫平民、屠杀幼儿、强/奸妇女......”冯来曼的声音模模糊糊,“领袖派了军队,全城都在招兵,我跟另外十六个就是那会参军的。”
“然后我们把车子开进小巷,看见人就杀。那些反对派会装成平民。火/药的声音会在你能够想象的、不能想象的任何地方响起,我的堂哥突然就死了,脸着地。然后我也就放下木/仓,想把他拖回去。长官以为我是逃兵,又拿木/仓指着我让我进巷子。”
“我的嘴巴很干,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有些屋子塌了,有的门敞开。周围一切破破烂烂的,但是它们和平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