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字迹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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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了将近一个时辰,皇帝才慢慢被步辇抬着往政事阁来,叶瑾瑜退到一边侍立,躬身施礼。

    皇帝支着腮闭目,行到叶瑾瑜身边时睁开眼,把手往下按了按,挑眼问他:“你说,你有重要的事情和朕说,关于太子的?”

    “是。”叶瑾瑜深垂首。

    皇帝漫看他一眼,目光中多了不少复杂的意味,颔首道:“进来吧。”

    跟在皇帝身后,叶瑾瑜亦步亦趋行入政事阁内,又在殿内向皇帝行叩首礼后,并未起身,而是大呼一声:“臣有罪!”

    “哦,你有何罪?”皇帝皱了皱眉,目光下落到叶瑾瑜的脸上。

    “关于端丽皇后的那封信,是臣伪造的。”

    皇帝身躯一震,惊愕看向他,本案最大的疑点,竟然是这个小翰林的手笔?怎么会呢?他有何理由去做这欺君罔上的事?

    一拍案,皇帝怒视他道:“你说说清楚!”

    “是,”叶瑾瑜再拜道:“此事的确是臣一人所为,臣偶然得到端丽皇后的手书,多番练习,终于写出了可以以假乱真的字来,陛下若是不信,臣可以现在就写给陛下看。”

    皇帝面色阴沉看着他,良久,气氛没有丝毫松动,最后终于用手点点面前的桌子,道:“你过来。”

    叶瑾瑜撩袍起身,缓缓行到书桌前,高演见状,立马上前为他铺纸磨墨,叶瑾瑜淡淡道了声谢,舔笔落字,但见他写的是:

    今春三月,桃羞李飞,妾于宫中见此烂漫春景,心中大恸。念及五六年前,与将军策马于平原之上,绿草茵茵,雾柳朦胧,山峦远描如秀眉、绿水蜿蜒似眼波,鸟鸣啭啭,天高云淡,彼时妾尚且自由之身,不似今日困顿囹圄,心中郁郁……

    叶瑾瑜将信的内容从容默下,不由得皇帝不信。

    皇帝不由百感交集,此信若为假,那么处置慕容恪一事将会被再度耽搁,他心中的那根刺不知何日才能被拔出,但又隐隐欢喜——他的林歌并未写过这样的信,并未与殷启遥藕断丝连,或许有,但他并不想知道。

    皇帝的冷静有些超乎叶瑾瑜的想象,待他将信全部默完,皇帝仍旧愣愣盯着他手中的笔,并无太大反应。他告了罪,将笔交给高演,仍旧在殿中跪下。

    “陛下,这字写的倒真与端丽皇后的很像呢!”高演适时提醒皇帝。

    皇帝如梦初醒,点了点头,将纸捧起来左右细看了看,随即叹了口气,皱眉问:“你为何要做这事?”

    叶瑾瑜面露犹疑,垂首不言。

    “那今日又为何主动承认?你不说,没人知道是你,何必来讨这个苦吃?”

    “陛下,臣这几日寝食难安,想着万一因为这封信,陛下惩罚了太子,那臣不就是罪魁祸首?若太子因臣而无辜蒙冤,那臣又该如何自处?与其日后在悔恨中度日,不如及早收手,将真相明明白白告诉陛下。”

    皇帝若有所思沉吟许久,心中渐渐有了怀疑:“你是被人所迫?”

    叶瑾瑜身子一颤,抬眸愕然看向皇帝,又赶紧低头。

    皇帝一声冷笑:“是魏王叫你做的?”

    “此事与魏王无关,都是臣一人的主意!”叶瑾瑜面色煞白,伏拜于地。

    “你一人的主意?”皇帝呵呵而笑,摇头道:“你有什么理由去害太子?朕看八成是魏王收买你,你为他做了事,结果自己良心过不去,半途而废,朕说的可对?”

    叶瑾瑜木然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皇帝见他这副模样,心中已了然了七八分,又问:“只是你怎会模仿端丽的字迹?”

    “是这样的,臣偶然得了一本端丽皇后的《毛诗》,便修习笔法,多加练习,竟也有些像。”

    “《毛诗》?”皇帝抵眉思索,有些努力在纷杂记忆中寻找这微末的一点。他所藏林歌的笔迹中并无这本,亦不记得林歌抄写过此书。

    “高演,你可有印象?”

    高演赔笑,欠身道:“臣哪里晓得这个?不过,倒是可以问问太子。”

    皇帝眼前一亮,拍案道:“对呀,若是朕这里没有,那必然是藏在东宫了,你去请太子过来,还有,把魏王也一并叫来。”

    高演领命而去,不多时,太子与魏王双双前来。

    魏王高冠华服,锦袍加身,慕容恪披着太后所赐的鹤氅,里面却只着一件中单,头发披散,略显凌乱,一张脸清峻的苍白,少了平日的那种逼人的英俊,更显孤高,整个人遥远空濛如山水点墨。与一身锦绣的魏王相比,竟丝毫不显弱。

    魏王已被赵清浊告知了叶瑾瑜的背叛,因而对眼前场景丝毫不惊讶,淡瞥一眼跪地的叶瑾瑜,从容执礼道:“陛下。”

    慕容恪亦向皇上行礼,随即退守一边,目光平静的掠过庭院苍树。

    “恪儿,”皇上突然这样唤他,倒令慕容恪颇感惊讶。“你母后可有抄过《毛诗》?”

    慕容恪微微张大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