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嗔妄虚 第(4/6)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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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心愿的。”
明赫看破陈庆雍满嘴胡话,只见陈相儒灵魄中神弊愈发翻涌,大有侵吞神智、癫发狂生之危。
“本尊记得陈掌教还收有一子,乃是旧侣赵氏所生,说是随了母姓,名唤景明,天赋极佳、极善炼傀,本尊感兴趣的很,不知现在何处,可否引来一见。”明赫对千宁尊的身份适应良好,虽说膈应,褚清衍既已将尊容强加于身,当可资用。
陈庆雍闻言,堪堪抬起头来,看了眼褚清衍未得指示,别过眼对上明赫的笑颜,又赶忙垂首:“这……”
“那些傀儡只是些班门弄斧之作,竟不知如何入的了您的眼。”
“只是贱子劣拙之姿,实在不好脏污了尊上与山主的眼。”
为掩遮宗门丑事,陈庆雍虽收赵景明为义子,宁央宗一向对外称陈相儒乃掌教独子,而各宗为不与宁央交恶,知晓赵景明存世之人皆心照不宣、少论言及。而今平秋山主直截谈及此事,言涉又并未道破,特意为那煞子亲来讨要,不知是何用意。
座上的明赫重跪正坐,拣了果盘中一粒剔透青葡吃下,瞟见褚清衍颇为嗒然,蔼道:“既如此,不如教陈相儒同赵景明一齐拜为本尊座下弟子,即日入我平秋山门修习,陈掌教以为如何。”
明赫虽言笑,实则暗里发狠散压,陈庆雍竭力稳住身形,按捺下灵识悸动,咬牙叩拜,知意图小成,一时不可贪图过多,心存庆幸地妥协道:“谢山主大恩。”
听此,明赫小指尖点茶面,于案面绘纹一简符。散涣的碎滴相凝,消散于空,蔚靛灵息游走,顷刻淬涤净陈相儒灵底根扎的暗气。
神弊难除,暗气可暂驱,稳其灵识、心神。
算作是赠予新徒的见面小礼。
而长跪未起的陈相儒,自陈庆雍跪倒时目露惊诧惑疑,不解地看着平日叱咤全宗、唤雨呼风的尊父卑膝微颜,近乎哀求,欲问缘由却难开口。他是陈庆雍的亲子,自降生之日养在凡俗,被接回宁央宗后诸事皆听从尊父的措置。
他身为少主,可有稍许的任性和非为,却容不得道一句否或问一次为何。三言两语定下他的去处,容不得他做择。
长此数年,过惯了,倒也没什么。至赵景明三字入耳,他方才意识到陈庆雍算盘上打的究竟何主意。
平秋山主对他不甚中意,却偏要收赵景明入平秋。他竟是做了筹码,随赵景明连带方被允拜。
此前,陈相儒一度认定,尊父不许他拜师宁央各峰仙师却亲自授他宁央术法传承,是愿其拜千宁至尊为师,是谋虑日后更为远阔的前途。
他抬眼望向高位上的少年,知其是声权在外同褚清衍共称千宁至尊的平秋山主,切实地感受扰困灵识的幽暗被符化的灵息吞噬殆尽。
他死死 控住微颤的双手,双唇几番张合却吐不出词字。惘愣间,只好随父嘱意,跪地奉茶,向明赫略略行了拜师礼。
奉茶凑近到眼前,陈相儒看得愈发清明。那样病怏的少年,无黄纸朱笔,仅以一点旧茶,指尖蘸画,便解了他的暗气。又抛掷渊渟犹垒石,言里明摆嘲讽褚清衍做作虚弄,嬉笑皆肆狂、快意。
待明赫接过杯盏,略一沾杯壁,朝陈相儒莞尔。
此子既得神弊轮回缠魄,心性当冷漠噬杀,应与平秋有缘。
晨露煮水沏的清茶早已凉透,明赫接过时尚留余温,指示陈相儒施术回温。可这茶煮过第二遍便不再适口,可到底是此子一番好意,明赫饮尽。
何况卷入局中之人,大多身不由己,跌撞随波,并无多过错。
怨怪不得,责怪不得。
褚清衍冷眼旁观,似是不大开怀,倒也未出手拦阻。
见明赫笑,陈相儒忙垂下头,不愿露出驳杂的情愫,朝明赫坐向深深一拜,敛目低眉,毕恭毕敬地唤了句。
“师尊。”
暨至绝崖阴底穴窟,陈相儒仍满心繁乱团糟。陈庆雍百般劝阻明赫亲迎赵景明,道待日后宁央宗余事料理,择吉日遣弟子送赵景明入平秋,明赫偏不愿,问了穴窟所在,教陈相儒领路前去。
陈相儒难以应对绝崖的罡风,只好滞留崖边,待明赫和褚清衍开障御剑遁入浓云。
胡想燎心,阴底穴开凿于绝崖峭壁的竖面,乘渊渟而下,朔风过耳,戾厉割肤。褚清衍护着在风中好似欲坠的明赫,半炷香的功夫,已身置四方五行阵眼之中。
锤炼物与锻器碰撞声自四面八方涌来,明赫踏下渊渟,摸索进漆黑的洞口,循声而迈步觅去。褚清衍念控渊渟,荧蔚清光映亮刻画满诡异字样图像的穴壁,紧随在明赫身后。
四方东西南北,应东水青龙、西金白虎、南火朱雀、北木玄武,中央镇以无极土,相生相克五行大阵。于今人而言,阵符失承断传数千年,自然瞧着唬人,于明赫而言,则不过雕虫小技,极易破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