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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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檐角挂的纸灯笼随风摇晃,微芒跳跃,像近处的星子。薛兼在屋檐下站了半个时辰,眸光如冰,心潮似海,暗流涌动。

    门被从里面拉开。薛兼扭过头,见阿橘面色凝重地走来。

    “大姑娘看着不太好。薛管事,您还是去找瞿扁鹊来下罢。”她稚气未脱的面庞被极少出现的愁绪笼罩,“我从没见大姑娘哭过……可她方才落泪了。”

    “她醒了?”

    阿橘摇摇头,轻声说:“仍昏着呢。我按瞿扁鹊之前教的方法,用冷水给她擦洗,但不见好。如果彻夜发热,我担心大姑娘的身体受不住。”

    瞿准按捺住心头焦躁,安排好府中事宜,当即策马前往瞿准客居的桑罗观。

    夜阑人静,一人一马在城郊山道间飞驰。马蹄踏过路面上的落叶,发出闷中带脆的声响。

    无人留意在那层层叠叠的叶片之中,有多少曾被游人驻足观赏,又有多少仍留存着明丽的色泽。它们原本依附着的那些高大乔木,此刻也出奇一致地在黑暗中保持沉默。

    瞿准此刻不曾留意的东西,在同一时间,却是小童簪缨口中的宝贝。

    陆缥今夜回得晚,簪缨枯坐一日,好容易才等到人,赶忙把握机会,竭力向自家侯爷痛陈南郊秋林盛景如何如何壮丽,又特别提及桑罗观中那棵千年银杏如何如何难得。

    陆缥端坐于案前,表面上在听簪缨分说,实则早已神游。

    与薛家主仆在柳叶渡分别后,陆缥呼出布局在不远处的血滴子暗卫。除一人留下同他一起押送葛三回府衙以外,其余人等均领他命令,暗中尾随薛家马车。

    不错,今日陆缥前往菩萨蛮时,也并非孤身。

    他出身高贵,人又傲气,难免给人留下刚愎的错觉。但事实上,能够在西北战场上纵横驰骋多年而鲜有败绩,陆侯靠的绝不仅是孤勇。知人善任、运筹帷幄、排兵布阵,才是他作为将帅最值得称道的能力,也是他这几年能在血滴子内稳稳立足的重要原因。

    凭着这些本事,陆缥在碧南道任职月余,已初步整合了血滴子在江南六道的联络网,组建起一支机动灵活的贴身暗卫。他在时来春茶楼目送周家父子出城,而后便调动了数名暗卫追踪而去,剩下几人则蛰伏于他本人附近。若陆缥遇到了实质危险、发出信号,他们便会现身救援。

    陆缥是不可能毫无防备地走进陷阱的,除非是故意为之。

    但他今夜确实也遇见甚至自己做了一些不在规划内的事情。这是他此刻出神的原因。

    簪缨仍在手舞足蹈地讲他的郊游规划,陆缥忽然伸手,止住他的动作。

    “侯爷,怎么啦?”小童不解。

    陆缥竖起食指,示意簪缨噤声。待此间安静下来,他闭上眼,试着在脑海中快速重现今夜薛扫眉说的话语,以及她说话时的神情。

    直觉告诉他,有问题。除了那些因时间关系来不及说明的事情以外,薛扫眉应该还刻意向他隐瞒了些什么。可会是什么呢?

    簪缨见陆缥忽然如入定一般,心知方才讲的一大篇话算是打了水漂,顿感怏怏不乐。但他毕竟是下人,也不好真的对主子发作,只能自顾自地撅起嘴来表达不满。

    就在簪缨不忿之时,陆缥忽然抬起头。

    “我知道哪里不对了。”

    “啊?”这态度转变得也太快了,簪缨挠了挠头,“倒不是说您不对,我也有错,我太聒噪……”

    陆缥径直起身:“帮我更衣,我再去趟府衙。”

    簪缨恍然,原来陆缥说的“不对”根本不是在自我批评——就是说嘛,侯爷这样的天之骄子,怎么可能主动向他低头?

    但这不妨碍簪缨意难平。他气鼓鼓地服侍陆缥换好衣物,瞟了一眼被换下的襕袍袖口,立刻借题发挥地叫起来:“这衣服又脏又破,怕是不能要啦!”凑近查看后,他探鼻嗅了嗅,啧啧道,“切口平整,倒是好补;可这污渍,怎么像是胭脂……哎呀,还有花汁,这可难洗了!侯爷,您今夜到底去了哪儿呀?有好玩的事情,怎么不带上我?”

    “你早些睡,不必等我。”陆缥充耳不闻,自顾自往外走。

    “侯爷,先别走呀!”簪缨努力举起胖胖的小手,手心里是一枚莹润的粉色海棠华胜,“您袖袋里除了半截绿梅花枝,还有这个玩意儿,是哪儿来的呀?需要我帮您收起来么?”这首饰一看就是姑娘家戴的,竟然被侯爷私自收藏于袖中,一定有故事。他家侯爷虽素有风流之名,可从来没做过这种事。

    可惜陆缥并没在意簪缨话中的揶揄之意。

    “随便处置即可。”他匆匆抛下这句话,很快随脚步声消失在夜色中。

    簪缨再度撅起嘴,随手打开一个抽屉,赌气将那件看起来价值不菲的头面掷了进去。

    百无聊赖之际,簪缨忽然想起:似乎在一个多月前某个落雨的晚上,侯爷也如方才一般,匆忙去往府衙——当时好像说是去查一档旧案,那么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