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落星楼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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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高悬,春花初绽,客如流水灯若龙。
黎莺莺薄纱蒙面,轻车熟路地在市井之间穿行,后头的侍卫被她远远抛下,挤在人群当中不得脱身。
连跑半刻,她口干舌燥,往一旁茶水摊处扔下一锭银子就换碗花茶饮下,老板接过连连感激,引得夏灵好奇张望。
“那是……”黎莺莺像是早已习惯,饮茶豪迈擦嘴干脆,动作一气呵成。倒是掀起面纱的间隙被夏灵认出,眯起眼反复确认,“酒楼里见过的女子。”
毕竟这样美的姑娘,是很少得见的。
萧云征出门前卖个关子,其实心中安排好了一会儿到京中落星楼上赏月,可夏灵难得一见夜间热闹,一路都觉新鲜,连茶水都想尝尝有何不同,便歇脚在此。
这会子忽然出声,他顺着夏灵张望的方向望去,只见又是黎莺莺那张脸,东张西望鬼鬼祟祟,一瞧又是偷溜出宫。
还没等萧云征开口,黎莺莺好似注意到了他们的视线,眼神一对过来仿佛见着恶鬼一般,花容失色丢碗窜逃,大概是生怕萧云征扭脸便唤侍卫追上去。
“她不是公主么?”夏灵依稀记得萧云征说过,按理说天下臣子为皇家所用,她又极为受宠,对个臣子呼三喝四也未尝不可,怎么……就怕成这样?
此话一出,萧云征面色立马有变,好像十分难以启齿似的。
“难道你们?”夏灵见萧云征不欲解释,可又实在想探个究竟,借着茶桌就将手腕上鳞片取下,“你不愿说也无妨,我算个七八成再与你对对真假。”
见夏灵又要摆弄,萧云征才抬手按住她的,俊脸撇过眼神复杂,面上明暗不定:
“我说便是。”
“洗耳恭听。”
“先前说过,她极得圣上宠爱,一到年纪就预备着安排亲事,但当初朝中无甚适宜婚配的男子,就……”萧云征说得咬牙切齿字字坎坷,“选中了我。”
“我只当战后召见封赏,谁成想是公主选驸马,更没料到她一见面就昏了过去,大病一月,从此圣山再不敢提嫁妹结亲一事。”
萧云征三言两语带过,夏灵脑中却是画面鲜活,稍一想就趴到桌上笑得眼睛眯起,差点要喘不过气。
本来嘛,征战沙场又不是什么美事,就算打了胜仗意气风发,那回来时也是面色黑如锅底,身上疤痕不断的,若再加上萧云征那冷厉眼神和认真时不苟言笑的脸,任哪个怀春少女见了大都会被吓得心有戚戚。
想必当时侍女哄乱圣上失色,萧云征亦是脸色变幻下不来台,与夏灵初见他时那副游刃有余笑意莫测的模样相较,她还是更想瞧瞧萧云征尴尬不已的情态。
夏灵笑了半刻,脑中忽然想过什么,大约是笑得脑子混沌没来得及细思便吐露出口:“不过……”
“不过什么?”
夏灵抬起头,将萧云征那张脸仔仔细细打量个干净,剑眉星目鼻梁挺直,即便是黑如锅底,也不减姿色嘛。
起码肯定比那毫无血色纸人还魂的连语祁俊上许多。
“不过你这般俊朗,”夏灵专注地望,眼中黑白如棋子,棋子清如水,“公主怎么会晕过去呢?”
必然是他表情骇人煞气遍身。不过这句夏灵就不敢说出口了,只得喝下一大碗茶水,把它咽进肚子里。
月色浮动,水光潋滟。
萧云征心头似有清风拂过,有几分后悔起对她的冷言冷语起来,虽说一共也未曾轻慢几句,可夏灵怎么说也不过是个才从书院出来的姑娘,何必如此苛待。
“她瞧不上你,却与那连语祁一见钟情,好古怪的口味。”夏灵有种自家调皮捣蛋狗厌猫烦的弟弟居然喜得天仙的错愕,“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萧云征这才忽然想起,连语祁不就是那位在酒楼里与黎莺莺共宿一室的少年,瞧公主这副不管不顾的模样,再到圣上面前撒娇耍赖,恐怕亲事是非结不可。
于是他的眉头又紧锁几分,叹息道上有公主下有尚书,只余探花之位还得一争。
他这么一叹,夏灵也不禁沉闷起来,萧云征倒见不得她气馁一般,唤她起身。
“去哪?”
“登高,望月。”
落星楼建于山间,竹影水迢,丝弦幽幽,是清净雅致。
好在山体与楼层也不算太高,夏灵没爬得气喘吁吁便到了高台上,眼前豁然开朗,只见圆月如玉盘,似乎触手可及。
偌大天际也不过月华的幕布,五色流转之间,好似真能望见嫦娥起舞玉兔捣药。
这是京城,所以有这样高的山,这样高的楼,即便是青云端也近在咫尺。
萧云征站在月华之下,冲她扬唇而笑:“以此当赔礼,如何?”
夏灵胸中沉闷也给月光驱散:“我原谅你了。”
不过萧云征想让夏灵看见的,不只是月色动人。
夏灵顺着萧云征垂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