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落星楼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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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望去,落星楼之下一侧是秦楼楚馆熙熙攘攘,一侧是书院学堂灯火通明。
一边是门阀世家轻歌曼舞,一边是寒窗书生苦读争先。而萧云征和她就立于两派之间,如湖心一岛孤苦无依,又最近天际得天子青眼。
连语祁说昭武侯起势,萧云征纳门生征才俊,无需多言,一切都清晰明了如泾渭分明的棋局,两势争斗愈烈,唯有从中调和才下得长远。
萧云征不作言辞,却是良苦用心。
她凭栏远眺,低声道学生谨记。
“此次科考,至关重要。”萧云征收敛起笑意,轻轻蹙着眉,遥望秦楼楚馆学堂书院之外的农田市井,“若世家得势,必定再征赋税再削民生,各个要端起贵人做派,百姓死活与他们何干。”
若是相反,又难保寒门之派趁机报复施压,将科举取士的路子尽数握于手中,此后书生再想鲤鱼跃龙门金榜题姓名,谈何容易。
所以萧云征才那么亲力亲为,迫不及待地去寻一个身份特殊到 足以争取圣眷威望的角色,在朝中波云诡谲里建座落星楼,方能俯瞰全局定庙堂。
她思索至此,不由觉得心中一动,萧云征看似是为争声名夺权力,可所做之事所求之物,却并非只为权势在手利欲熏心,就如同那颗尖利毒牙之上本就是他柔软耳垂。
萧云征要布下的棋局太宏远,夏灵是萧云征步步为营的棋子,只能稳扎稳打开疆拓土,否则一朝溃败高楼倾塌,便会瞬间给下边的汹涌潮水淹没。
“侯爷既答应送我上青云,”夏灵拱手行礼,句句坚决恳切,“学生也定守诺如初,为侯爷所用,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萧云征失笑:“又不是打仗,我要你肝脑涂地做什么?”
夏灵心想说书戏文里效忠不都是这么几句词吗,表表忠心罢了,萧云征还较什么真。
不过他展眉舒颜的笑意更添姿色,倘若萧云征相亲时能做出这副模样,也不至于将公主活活吓晕过去。
“反正侯爷都说了,是做你的棋子嘛。”夏灵笑笑,“那不肝脑涂地了,我为侯爷提子夺气,这总可以。”
萧云征说这也不急,夏灵奇怪回头望去,不知何时楼上厢房已备上酒菜,正好登高疲累后腹内空空无一物,当然得好好饱餐一顿。
酒是钗头凤,菜是御厨手笔,夏灵感叹萧云征这人还挺会疼惜自己的,衣食住行样样精细,自己尚未得功名,倒也算得沾几分官威徒享清福。
酒过三巡,夏灵想着自己进宫也是为多探听些身世消息,萧云征又知道自己是女儿身,也没了身份暴露的后顾之忧,索性将自己已知的身世与他说了,问萧云征是否得知一二。
“我还以为你……”萧云征讶然,“原来你连自己父母也不得知晓,难怪执念上京寻求什么豢龙的消息。”
“我先前也怀疑什么豢龙术法是不是编的,可书册里的法子又的确管用。”夏灵苦恼,“只是谁写的书,谁弃我于竹林,一概不知也无从问起。”
萧云征接过夏灵手中书册,翻看一轮,那些术法他是看不明白,可最末页上盖的一个闲章,却有几分眼熟。
夏灵觉察到他眼神停留,期待问道:“怎么?侯爷可是有发现?”
“只是有些眼熟,要说来历——”萧云征叹道,“我并非京城人士,而是早年流离失所父母早亡,参军立功后方才在京城站稳脚跟,因此这京城事端朝中风云,也不过比你熟知一二罢了。”
“不过本侯可以替你多留心打听,至于能否查出就不得而知了。”
萧云征说得委婉,但夏灵还是感激谢过,再信誓旦旦答自己一定认真备考,即使状元榜眼早有预定,她也要争个探花郎当当。
全然不知酒足饭饱醉意熏熏后,萧云征回到书房将记忆中的闲章模样一笔一笔画下,将它交到侯府暗属手中。
男人眸中晦暗不明,身上尚有酒气,神志却清明得很,似乎那两壶钗头凤对他没有半分作用:“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