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虚伪的人，常常以诚恳的面目出现。”她打断母亲无休止的话，“又不是亲生的，有什么好探望？在他眼里，我什么都不是。”

    “胡说！”

    “放心，你的秘密，我不会向任何人说。但有些事，我还是分得很清楚。”

    母亲气急败坏，挂断了电话。

    见那莲沉思不语，晓雯来到会客厅的中央空调出风口下，拿出湿巾，擦拭额头的汗渍。凤梅推了推她的胳膊，那莲才回过神来。她让吴淼淼带她们仨去见老穆，她差点把今晚来这里的目的忘了。两个学生跟在她身后，木讷地看着她的背影，旋即侧过脸，四目接触后，互相做了个俏皮的鬼脸。

    方正亮堂的办公室里，穆晓杰正在跟王芷和范怡姗一起，讨论会员权益体系修改方案。他决定将中端会员体系中的次高档消费群体，细分为次高档I和次高档II两类，以便更精准地定位消费人群，更清晰地划分高客单价商品，寻找产品差异化和独特卖点，吸引消费者。

    讨论时，策划师王芷提出了截然不同的观点，表示II类次高档会员套餐，由于未设定顾客短时周期性消费下限，会导致原有的I类客户大量流失，从而削弱I类项目的原有吸引力，给美容院带来经济损失。一旁的销售顾问范怡姗反驳道，细分消费市场是精准定位客户需求、顺应企业发展的需要，提升高客单价商品的“双向奔赴”效应，让中高端顾客养成定期消费的习惯，在祛斑、减脂项目中，都能起到更显著的效果。她认为，穆院的政策不但不会流失I类客户，还将拉动更多中低消费群体加入她们的会员项目，何况还有几个月的市场培育期。

    争论激烈之时，听到有人敲门，穆晓杰客套地叫声“请进”。看见门口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他起身，迎了上去。

    “这些天，我姐不在，辛苦你喽。”那莲上前跟他握手，介绍身旁两人，“她们是我的学生，晓雯、凤梅。”

    “你是，”穆晓杰边思考，边将视线转向右侧墙面上悬挂的人体肖像，“那……”

    “穆老板，真是贵人多忘事。”

    “你姐不在，一直忙嘛。再不来，就得考核她喽。”他捋了捋喉结处的领带，将三位来宾引向办公桌另侧的会客区沙发前，“坐，请坐。”示意王芷和范怡姗把刚才的争论点梳理出来，后期进行营销模拟推演。

    两名职员离开后，那莲向穆晓杰讲明了来意。

    “还以为您是来接替娜妹的工作。”他爽朗地笑。

    “你们的事，我可做不了。专业的事还是留给专业的人做。”那莲清澈一笑，脸颊处露出清泉般的酒窝。

    “我们做技术的，哪能跟您们这样的艺术家相比？”跟女人高情商聊天，向来是他的强项。

    时间来到十点三十分，穆晓杰让范怡姗带晓雯到诊断室，做面部肌肤D-O测试。随后对凤梅的身体数据进行测量，为她量身定制开具了饮食处方和作息清单。

    快到打烊时，晓雯顺利做完了干-油测试，诊断结果为干性肌肤。诧异之余，晓雯一脸愁容，对现状疑惑不解，“这么油腻，还说干性。分明是忽悠消费者！”

    换作别人，穆晓杰的语调通常会上升一个档次，挂在嘴边的笑脸也会因情绪波动，在短时间内消失。这回他非但没有生气，还耐心地为她分析。问晓雯最近情感状况和学习、练舞情况。

    “很多女生不是油性肌肤，但在情绪激动、学习压力大的时候，肌肤也会泛油。”穆晓杰一本正经地说。

    “是我太尽心，对她们要求太严。”那莲接过话茬，话语间颇有几分“凡尔赛”的味道。

    “尽心意味着完美，也没啥不好。”穆晓杰接过话茬，“这点您姐和您一点也不像。”说完，他给晓雯推荐了一款具有控油平衡作用的洗面奶。

    快到打烊时，范怡姗给那莲递来一张单据，应缴费八百六十元。那莲从挎包里拿出手机，正要买单。穆晓杰伸手将她挡了回去，“小事一桩，小事一桩，回头为我们拉拉客户，做个宣传。”随即又收回笑脸，“对了，回去代我告诉您姐，过几天再不来，这个月的奖金就没有了哦。”

    那莲轻扬嘴角，讪笑，思绪里想蹦出些话来，可最后什么也没说。拿人手短，欲擒故纵。离开美容院时，她脑子里全是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