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玲珑梅花宴(一)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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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掖庭关系户奋斗记》 

    第二日,旭升东升,太阳从山谷间跳跃出,浮光跃金般撒在云雾之间。

    徐椒就着这清晨的冷意推开宝殿的侧门,寺内僧侣不过寥寥,都这般肃穆打坐,念着日复一日的早课。

    徐椒施过礼,目光落在斑驳的壁画上。只是一段与南国笔触极为不同的画法。壁上的佛陀瘦窄,色彩又纷繁浓郁,多以大青大绿大紫为主。

    佛陀之侧,又有巴掌大的飞天,层层麻麻铺开在莲花纹石上。

    再仔细看去,是一排排斗折蜿蜒的文书。

    梵文吗?

    徐椒一路看去,却见一处极为熟悉的文字——正是那日月光下,她捡到崔劭锦帕上的文字。

    “应如是生清净心,不应住色生心①。”徐椒喃喃道。

    “阿弥陀佛,女施主居然认识如此偏僻的鲜培文。”

    “鲜培文?”徐椒诧异转身,看着眼前的方丈,“是北边的皇族的那个鲜培族吗?”

    方丈手持菩提珠,合十道:“正是。只是这里的文字,是鲜培文的变体,并非正统鲜培文,而是斛律鲜培文。”

    徐椒不解道:“我记得此地从未被北边占领过,怎会有鲜培之文的佛寺。”

    “北边文帝推举汉化,部中各族皆移风易俗。斛律族违逆,文帝则黜之。后来因朝政倾轧,有位斛律官员,北归不得,只得化名南逃,后来到此处为僧。”

    文帝推举汉化,已是二十多年前。北朝有雄主之心,经营中州,一度压得南朝喘不过气来。奈何这位雄主英年早崩,南朝这才全了命数。后续又出了恭怀太子这样的英物,扭转了南北局面。

    “敢问方丈大师,那位斛律高僧在何处。”

    “家师业归神罗。”

    “神罗?”

    “神罗者,斛律族言神陀之意。家师圆寂多年。”

    神罗神罗,若她没有记错,那个人曾对她说过“神罗”二字。徐椒望向眼前壁画,记忆缓缓涌现。

    月光之下,那谜一样的男子,以及那块绣着鲜培文的帕子。

    难道说他是——

    **

    用过早膳,徐椒回到客舍,只见青袖已在案上临摹着佛经。

    徐椒打眼瞧去,字迹娟秀。

    青袖抬头想要行礼,被徐椒按下,徐椒自己坐在她对面。

    “我请方丈寻了个沙弥,将玉佩递给袁府,想来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能来了。”

    青袖颔首欲谢,却被徐椒止住,徐椒问她:“你想好了吗?”

    青袖的目光一点一点黯然下去,庾氏有名分,袁府有大义,她若留下,恐怕没有安宁的日子。但,若她当真随徐椒走,则要和袁景分别。

    想要分别二字,她的心就如同裂了千疮百孔。

    门外的忽然一阵骚动,徐椒正色道:“何事?”

    只听僧侣从屋外递来一个漆了朱色的木剌,木剌为两层,封启处是请柬二字,而里头是刻着极为正式的请帖书。

    徐椒看着这木剌许久,才缓缓递给青袖,辨不出喜怒,“看来是下了战书。”

    青袖诚惶诚恐接过,她仔仔细细了看了几遍,有些诧异地抬头:“玲珑梅花宴。”

    **

    阿陀寺外,徐椒与青袖的牛车离去半刻。

    几匹快马踏进后山门。

    “主上。”

    马上的男人微微颔首,翻身下马,而后朝着后殿走去。

    僧人捧来昨夜徐椒与青袖的更下两件衣服,又将她二人的玉佩和画像呈上。

    崔劭扫过片刻道:“是她。”又问:“她人呢?”

    僧人回道:“赴玲珑梅花宴了。”

    崔劭合上画像,吩咐道:“把消息透给‘他们’,再把玉佩送还给袁府。”

    一侧的暗卫道:“主上。跟着她就真的能找到萧梁皇帝?”

    崔劭浮现出那日私宅的情景,继而冷笑道:“可以。”

    “可是——”

    崔劭掐断话,只道:“信不信,动不动手,都随‘他们’,你只管把消息透出去就行。”

    “是。那主上今晚还去玲珑梅花宴吗。把消息透出去,‘他们’若要动手杀南边皇帝,那里恐怕不安全,属下担心您莫要被波及。”

    崔劭眼角缓缓舒展开,声音轻透如檐牙下的薄霜。

    “一场好戏,为何要错过?”

    **

    玉树琼楼对高阁②,冬里日赏梅赏雪,养音玩乐,自然是世家高门的首选。

    玲珑梅花宴,是沼阴年轻女儿们素来盛会,其景其势,也都蔚然浩大。

    昨日的衣衫过于脏乱,索性徐椒和青袖借来寺中的缁衣,搭着庙中的牛车,缓缓来到欹园。

    时日已渐晚,流云边角已镀上一层金边,溶溶日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