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昭彰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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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卫守春夜》 

    陈枥不过是个小小书生,连秀才都尚未考中,只是写得一手好字,在十里八乡小有名气。今日登殿面圣,吓得哆哆嗦嗦,连话都说不利索,哪里还有当初放话反杀仇家的豪迈。

    延帝耐着性子听完陈枥颠三倒四的证词,挥手叫人将他带下去了。若再叫他多待片刻,活活吓死在大殿上,没的晦气。

    陈枥的证词尽管吐得艰难,倒是与梁梧生所言均对得上。

    延帝的面色阴沉下来。

    景选额角渗出冷汗,一揖到地,“父皇!此人胡言乱语,颠三倒四,恐怕是受人指使,欺骗嘉琬公主,诬陷儿臣!还请父皇明断,还儿臣一个清白!”

    “陛下!”盛霓才不管景选狡辩什么,兀自拿出绢帕掩着眼角呜呜咽咽起来,“臣妾害怕!照这书生所言,购买斓曲花毒的并非太子殿下,而是……而是……”

    而是嘉仪公主的夫君,谨王景选!

    “难怪云墨一头碰死在姐姐的棺木前,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被人逼死了!”

    “云墨?”延帝被小公主哭得头疼。

    盛霓哭道:“云墨是太后赐给姐姐的贴身婢女,陪嫁到了谨王府,后来一头碰死在棺前了!臣妾派人去将她的遗体接回的时候,谨王府却不让臣妾派去的人看她最后一眼,已经将人装棺钉死,当时臣妾便有些疑惑,但并未深想,如今看来,却不知云墨是怎生死的!”

    景迟道:“父皇,事关谨王兄的清白,不如这就派人将云墨的棺起出来,请仵作验看痕迹,判断死因。”

    “够了!”景选厉声打断,“太子,早在你抗旨出宫南下,强行代替本王出席祭天大典的时候,本王便觉得太子未将父皇与本王这个兄长放在眼里,今日种种,定是你诓骗着嘉琬与你沆瀣一气,构陷本王!还什么开棺验痕,死了一个下人而已,你却这般兴师动众,小题大做,究竟意欲何为?”

    “一个下人而已?”景迟荒唐地摇头,“那是王嫂贴身陪嫁的婢女!死的不明不白,又关系斓曲花毒一案,难道不值得‘兴师动众’?难道王兄听闻王嫂死因有异,反倒不如孤这个外人关心真相吗?王兄此时站出来阻拦,是否心中有鬼,不敢让人验看?”

    “你!”

    “都住嘴!”延帝喝止了二人,“传仵作,起棺,验痕。你们三个,就留在昭政殿,不得与外面传信。”

    说罢,延帝起身。三人只得应诺,恭送延帝离去。

    延帝身边的福公公笑眯眯地道:“尚食局备了几位爱吃的小菜,请诸位移步偏殿用膳,等候验痕结果。若是疲累,也可在偏殿稍作休息。”

    局面发展顺利,盛霓便先到一侧偏殿去卸了沉重的大婚头饰,叫宫娥绾了一个寻常入宫的发髻,果然轻松不少。

    绾发的空档,盛霓飞速复盘了方才一场半真半演的对垒,若是自己按照原计划只身与景选周旋,只怕在气势上便先输了一分。到底还是多亏了景迟在旁画龙点睛,在关键节点推波助澜。

    联手,原来是这般畅快,仿佛从前在梁家寨的时候。

    想到曾经,盛霓明秀的眸子黯了黯。

    另一侧偏殿中,宫娥已布好了晚膳。

    经过一场毫无还手之力的连环暴击,景选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企图借口出去搬救兵,却被福公公亲自笑眯眯地挡了回来。

    景选就算有心报信去请萧贵妃救命,总不能强行闯宫,那样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了。他也只得不甘心地往外望了几回,强压着焦虑坐下,偏偏还得装着淡定坦然。

    大婚强行中断,如此大的事,正常来说消息很快就会传到母妃面前。可是父皇既然让他们留在昭政殿,说不定也会阻隔辛月殿的消息,一切都是未知。

    为今之计,他被困在昭政殿中什么都做不了,唯有寄希望于母妃能通过自己的门路得到消息。

    至于自己府中,有齐纲在,还有那么多机灵的幕僚,景选一时倒不担心会被人翻出什么。

    又或者,已父皇与他的父子感情,还有母妃的情面在,总不会舍得重罚。

    想到这里,景选心下稍松。

    在昭政殿里说的任何一句话都会传到延帝耳中,景迟自是不惧,盛霓却怕节外生枝,景选此刻则更不敢乱说什么,担心哪句话一不留心便掉进了景迟的陷阱。

    三人各怀心事地吃完,颇有食不言的先贤遗风,而后看着宫娥一样样将东西撤清,始终寂静无声。

    盛霓斜眼偷偷觑向景迟,只见他从容端坐,略略垂目,似是在静心养神,丝毫不见焦虑。太子的风仪她自小便见识过的,举手投足都矜贵无双,的确养眼。

    谁知景迟忽然墨眸一转,毫无征兆地朝她看了过来。

    盛霓来不及回避,又不想显得很心虚似的,便硬生生顶住了景迟的回视。

    他的眼神很静,静到仿佛今夜翻天覆地的大事已然被他踩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