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劫亲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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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卫守春夜》 

    转眼到了小满这日,谨王府红绸高挂,院中仆从忙碌而有序地布置喜宴,乐师则在一角调试乐器,一片喜气洋洋。

    主院正房内,两个婢女伺候景选更衣戴冠,正红色的喜服将那张一向严肃的面孔都衬得柔和了几分。

    时辰还早,王府里已挤满了前来恭贺的宾客,王府家宰快步进来回话,将今日大婚的繁杂事项一一汇报完毕,又忙着到前面招呼去了。

    仆从搬来一面八仙渡海立身铜镜,景选略一照看,便叫他们搬走了。穿戴如何并不要紧,要紧的是完成今日的流程。

    若不是母妃装病装得惟妙惟肖,亟需这场婚事“冲喜”,只怕不能如此顺利。不论嘉琬那小丫头是否与太子勾结,过了今夜,都得任他景选摆布。

    原本想着,好歹将民心所向的嘉琬栓在身边,荣辱与共,就算太子翻出自己什么罪证,父皇也会看在嘉琬这个祥瑞的面子上,从轻发落。毕竟,在他这位父皇眼中,有什么比名声和颜面更重要呢?

    至于庆国公府送来的侧妃,完全是意外之喜。

    若在从前,父皇虽宠爱他,却也不放心让朝中最炙手可热的门第与他结为姻亲。今时不同往日,庆国公府触犯龙颜,被削权不少,倒是让父皇终于点头允了这门亲事。

    也好,折了羽翼的老虎也终究是老虎,比之没有姻亲相助又没有父皇宠爱的太子,终究是胜了。

    未来天子娶天女,如此上佳的兆头,定能逢凶化吉。

    与此同时,钟慧公主府亦是张灯结彩,门庭若市。

    只是寝殿内室却静悄悄的,并无半分结亲的喜气。

    盛霓头戴七尾凤冠,身罩繁复喜服,珠翠环绕,端坐铜镜前,敷过莹白细粉的面上隐隐透着肃杀。

    晚晴为盛霓插好最后一支金簪,与铜镜中的公主目光交汇,几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头。

    过了今日,定要让这世上再无“谨王”。

    斜照当楼,渐有鼓乐声传来。

    盛霓换上一副恰到好处的羞怯笑意,举扇遮面,配合完成迎亲送亲之人的游戏,而后上了花轿。

    这一路真长啊,长到盛霓将缝到衣内的证据文书整整检查了六遍。腰有些酸痛,不知是轿子太颠,还是服药催来癸水的缘故。

    若说心底对谨王没有半分惧意,那是假的。当初在金陵被他软禁的无助始终萦绕在心头,若不是后来“白夜”偷偷闯入,陪伴她照看她,或许后来的祭天大典也不会谋划得那般从容。

    只是今天的漫长一夜,她唯有自己走了。

    外面人声鼎沸,鼓乐震耳,想也知道是何等万人空巷的热闹场面,但这些,盛霓无心理会。至于后面花轿中的侧妃,盛霓更加不在意,只当程菁菁不存在。她数次提醒过程菁菁小心谨王,可是心魔还需自己解,盛霓知道自己终究是劝不住的。

    盛霓整理好衣摆,重新举起精美绝伦的团扇,突然,伴着前面一阵突兀的马嘶,轿子猝然停下,盛霓猝不及防险些跌了出去,堪堪稳住了身形。

    鼓乐声息了,就连围观的嘈杂都静了下来。很快,传来仆从争执之声,再后来,是抽刀的刺耳声响。

    盛霓心头一跳,猛地掀开沉重繁复的轿帘,只见整个迎亲队伍已被铁甲包围,看服制,是禁军。

    大内禁军,包围了谨王府的迎亲队伍。

    盛霓唤来晚晴,扶着她的手,下了轿子。

    只见最前面,高头骏马上的新郎景选面前,也横着一匹高头骏马,背上之人身形挺拔,气度高华,风姿煜然。

    太子,他来做什么?

    盛霓想上前去,晚晴忙拦住。这个场合,下轿已是出格,哪里有新妇上前露面的道理!

    盛霓和晚晴这一争执的空挡,看清了景迟身后的队伍,那是太子仪仗——他今日出现,公然打出了太子仪仗,他到底要做什么?

    这时,程菁菁也下了花轿,挤到盛霓身边,四目茫然相对。程菁菁骄纵惯了,才不惧那些拔刀包围的禁军,披着火红的喜服索性一路挤到最前面,不敢直接去问景选,只问统领防卫的齐纲:“出什么事了?”

    景迟勒着缰绳,看都没看程菁菁一眼,只似笑非笑地瞧着景选,“走吧,王兄。”

    柔和的夕照映在景迟棱角分明的面上,让他本就俊俏的容颜更风华无双。

    景选满眼警惕,不苟言笑,“太子,今日是愚兄的好日子,有什么事,容后再说。”

    “父皇在昭政殿等你呢,父皇口谕,王兄也要抗命吗?”景迟眸光冷厉。

    景选下颌紧绷,握着缰绳的手已攥得骨节青白。

    昭政殿,这是要请君入瓮不成?

    程菁菁本来要闹,可是隐约听见那几个词,一时也不敢作声。

    “他不能走!”

    众人闻声看去,说话的竟是一袭红装的嘉琬公主盛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