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嘴硬又逞强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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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明月照前身》 

    宋琢玉神色淡淡的,随意把玩着许应的刀,无声地审问眼前的人。

    刀柄夹在他的双指间。他的手瘦削而修长,青筋尽显,蔓延在他的手背上,

    这样的一双手,杀了我就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许应心道不妙。

    劫后余生的喜悦在这些天里蔓延,竟让她放下戒备,忘记了宋琢玉是号令一方的边关大将。

    “是。”

    许应面容白皙,一双眼睛会说话一般。她开口前,不管真真假假,必然先笑。

    这笑在宋琢玉眼中,尽是虚情假意。

    他孑然一人,收留一个落难之人本是举手之劳。

    这个少年一人来到雍州,被鞑靼人索命一般追赶,夜夜站在院中观星,刀不离身,一双手上全是疤痕。

    想想便觉得可疑。

    几经观察后,宋琢玉想明白了。

    这人举止怪异,怕不是中原来的骗子,精通巫蛊之术,一朝行事不慎,惹来杀身之祸。

    逃到雍州后,在此地与鞑靼人暗通款曲,为非作歹。

    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人进入城中,为祸一方。

    宋琢玉右手五指慢阖,眼中尽是漠然,道:“干什么用的?”

    许应避而不谈,脸上又出现了那种自然又虚伪的笑。

    她只身上前握住他的手,手指冰冷却又鲜活,力道轻轻地,引着宋琢玉的手按到了桌边。

    宋琢玉随即怔愣了一下,低头看过去,柔软的手指挠了挠他的掌心,在碰到刀刃的那一刻停了下来。

    宋琢玉内心有种奇怪的感觉,他想要摆脱那只手,还未来得及动作,手便自己撤下了。

    然而许应的另一只手却又凑上来,轻轻握住他的手腕,带着他在花绫处,虚虚划过几下。

    “做这个用的呀,临春哥哥。”许应嘴角勾起风的弧度,轻声道。

    宋琢玉的那只手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僵硬地在许应掌中沉浮。

    许应趁着他愣神的空当,顺势拿走了自己的刀。

    接着,她利落地转身,将画摆好放正,裁下装裱的云纹织锦,单单露出飘零的画心。

    许应留给宋琢玉一个干干净净的背影,听到撞到书架的声音时,悄悄地笑了。

    她暗暗地想着,像宋琢玉这般清心寡欲,满心满眼家国天下的人,对付他,一定要攻其不备。

    “说话就说话,好端端地凑上来干什么?”宋琢玉眨了眨眼睛,问道。

    宋琢玉生下来便生活在雍州,他的父亲说是进京赶考,却一去不回,把他们母子二人留在这边境之地自寻生路。

    母亲是个重感情的人,她不恨自己为那个食言的男人生下了孩子,却穷极一生都困在了雍州。

    他入朝为官,见了不少男男女女的荒唐事,便觉得世间真情难觅。

    近些年来他得势又失势,不知多少道貌岸然的人,打着为他好的名义,温香软玉送到他的床上。

    其间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他无力去管,也不想去管,索性一视同仁,一概不收。

    “哪里好端端了?我说了我不过是个画画的,这是我裁纸的刀。”许应按着画心,抬起眼睛道:“本来是好好同你说话的,可你刚才那架势,仿佛要杀了我。”

    “哥哥,你这般谨慎的话,是不是城中猎户屠户的刀枪你都要收了去?”许应笑意盈盈地反问道。

    “睡觉也要带着?”宋琢玉问道。

    “你搜我?”许应眼皮微抬,只觉得眼前人看着一派正气,实则道貌岸然。

    她委屈道:“我一路逃荒到此,孤身一人,形单影只,又不同你这般,武艺高强,若不拿利器防身,早不知道死够几回了。”

    “你又要防我,你是怕我害你?”许应侧着头问道。

    宋琢玉侧目看了一眼许应,不再说话,转身走了。

    走就走吧,走了正好不碍事。许应心想。

    “系统系统。”许应低声喊着。

    一只白鹅歪歪扭扭地跨进门来。

    系统这些天不再奔波,许应每天都去河里捞些小鱼喂它,浑身羽毛光洁明亮。

    “这画好修,只是”许应摸着画纸,支吾着开了口。

    “只是如何?”系统问道。

    许应叹息道:“没有备料。”

    书画修复的前期工作,要进行染纸、制糊、备纸、托纸等步骤。许应在这好几天了,找不出宋琢玉书房里自己能用的东西。

    “小许,理论我可以帮你,实践不行。”

    白鹅双翅一挥,电光自许应天灵盖落下,痛苦从她每个毛孔里寻找着出路,她咬着牙没让自己叫出声。

    虽然疼着,但是疼痛让许应脑中清晰了不少,备料的方法在她脑中浮现。